洛恩当然不打算把所有‘过了手’的文献全部借回去，就算他想，管理文献库的菲奥娜小姐也不会同意，最多允许他带几本书回家去看；因此，洛恩心里的小九九是利用梦魇魔灵的记忆能力，在假装筛选书籍的时候，把这些内容全部‘复制’到自己的‘记忆文库’里，到时候用到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轻松找到，无论速率与准确度都足以与‘键盘王者’引以为傲的某度百科相媲美。

  不过该做的‘表情’还是不能省，比如洛恩每天都来文献库假装筛选一下隔天需要‘研究’的书籍，装出一副努力学习的好学生样子……

  ‘哎，为了赚这453朗，我也是足够努力了。

  ‘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知识这种东西，没有经过消化就死记硬背的话，就像是一窍不通的外行带着专业书籍参加开卷考试，该完蛋还是完蛋。

  此时的洛恩就深有体会，他本来以为自己就算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只要‘记住了’至少能算半个行家，不是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吗？

  可事实是，洛恩只觉得脑子里除了凭空多出一大堆‘毫无意义堆砌在一起的文字与数字’外，完全没有任何理解。

  ‘唉…这不就是没有沙雕网友的单机版某度啊……感觉就像是小学生在看高数，通了九窍…’

  保持微笑，洛恩将一大堆堪比城墙砖厚重的古书一本本塞了回去，只外借了两本书，《珠宝加工学入门指南》和《铭文篆刻初解》用来当掩护。

  菲奥娜太太一脸遗憾的帮洛恩做好借阅登记单，有些不甘心的开口道：“不再考虑一下炼金药剂学吗？你的手很稳，心态也非常不错，学习炼金术真的很有前途。”

  “不用了，我觉得就这样继承父亲的衣钵也蛮不错的。”

  兰斯.惠灵顿在身前就是瑞安多最有名的珠宝加工大师，铭文篆刻宗师。守夜人战备库，甚至帕蜜斯之门后面，都有不少他留下的杰作。

  “好吧…”菲奥娜太太虽然遗憾，但是洛恩的出发点以及给出的理由都让她没法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珠宝加工和铭文篆刻都需要一双巧手，但除了这个外，还需要无比的耐心，优秀的记忆力与理解力，希望你能成功。

  “当然，如果任何时候你改主意的话，都随时欢迎你回来和我学习炼金学。”

  ‘就是因为您也算是这方面的大师，所以我才不学炼金学啊……否则一旦黑市上出现我兜售的药剂，作为导师的您一眼不就能看出来了吗？’

  这才是洛恩真正拒绝炼金的理由。

  “我会的菲奥娜太太，那么，我先离开了。”

  “愿双子月神护佑着你。”

  “愿女神保您青春永驻。”

  由于罗恩左臂的外伤还没彻底好，所以队长在离开瑞安多赶赴帕洛斯‘开年会’之前，特意吩咐艾文强制洛恩休息满15天才可以归队，如果他敢提前归队，不但没得薪水那，反而会被扣光‘半薪病假’的钱，而且年终奖金也没得拿。

  当然，来守夜人据点借书没问题。

  “说的我好像是工作狂似得……”

  伦萨皇家从银行出来的洛恩摸了摸再次干煸下来的钱包，感觉内心突然有点空虚。

  安全起见，他把除了凯恩斯先生的‘预付款’全部存到了自己新开的银行户头外，还把家里小金库攒下来的30多伦萨朗也一起存了进去，毕竟他也是身家超过三位数的体面人了，怎么还能计较5克朗每周的账户管理费呢？

  即使已经离开了银行，洛恩任然贪恋的闻了一下手上犹自沾着的，属于大面额钞票独特的香味，久久不能忘怀…

  “嗯…回头就把这部分银行产生的管理费转嫁到凯恩斯那里去……如果不足1伦萨朗，就按1伦萨朗向上取整。

  “计划通，我真是个理财能手。”

  就在洛恩像个傻子似得站在位于教堂区与上城区之间的伦萨皇家银行门口自言自语，被周围的行人行注目礼时，来自圣安多大教堂钟塔的报时声将他惊醒。掏出金质怀表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3点了，蒂法和内特马上就要放学了！

  还要准备晚餐的食材和其他杂货……走着去或者公共马车肯定来不及了。

  “1银令的出租马车费用也得记载凯恩斯先生头上……还不是因为替他存钱才晚的……没错，就是应该他来承担。”

  …………

  下城区，

  某个破败被遗弃的旧仓库门口，瘸腿的牧师助理正搅动着大号的稀粥锅，将一碗碗‘清澈’的，只有少量粥米的免费稀粥递给放学的孩子们，由他们分发给排着长队等待布施的难民。

  小部分衣着土气但保暖，一脸稚气的是年轻男女排着队等待布施。一看他们就知道是才从外地来到瑞安多不久的务工者……即使住在地下蜗居‘棺材盒’里，工厂待遇也不尽如人意，但这种村里从没有过的免费‘福利’，依旧让他们对这座城市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象与期待。

  在洛恩看来，他们这样的人往往在瑞安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狼狈的跑回自己的老家，并祈祷土地贵族看在长辈的份上能恢复他们的佃户‘编制’。

  而大部分衣衫破旧且臃肿，眼里充满警惕与戒备的人，则是真正的瑞安多‘本地人’，他们深谙下城区的生存技巧。来这里讨粥并不是家里揭不开锅，而是抱着‘能省则省’的态度。

  其中一些目光长远的人，已经在攒钱准备离开这座小城。他们或者去伦萨的首都，也是王国内最大的城市帕洛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像某些幸运儿一样一夜暴富，从此成为乡里的‘楷模’。或者现实一点，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父母的故乡，虽然刚开始他们或许会被邻居嘲笑，或许是‘嫌弃’乡下‘落后’，但是只要能拉下脸坚持下去，总是能让一家人吃饱饭还有盈余。

  “圈地运动虽然还没蔓延到瑞安多这里，但只是个迟早问题……到时候不仅是土地贵族将面临破产或转型的压力，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这些佃户……他们将失去最后的退路和选择。”

  洛恩暗暗叹了口气，无论是报纸上刊登的新闻还是他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在说明这个时代正不可逆的走向工业化的道路，在这种大时代下个人的抵抗与力量都是卑微的，任何抵抗历史潮流的行为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看向最后一部分穿着还算体面但眼神闪躲的少数人….这些人都是因各种原因沦落至此的普通家庭……原因很多，光洛恩就能想出诸如赌博，高利贷，毒品，失业，重病等。这些任意一样都能让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面临危机，更不用说是像洛恩之前那样挣扎在下城区与教堂区边缘的普通家庭了。

  而在这群分发‘慈善餐’的孩子当中，早慧的蒂法异常亮眼。

  她当仁不让的作为‘协调员’，叉着小腰指挥着其他十几个孩子将稀粥分发下去，同时她鹰隼一样的小眼睛也会揪出那些偷偷二次排队的懒汉以及插队的癞皮狗，毫不胆怯且正义凛然的要求他们离开。

  当然，蒂法身后不远处两位站的笔直的，衣着光鲜，从圣安多大教堂调过来的教会守卫起了很大的威慑作用，否则一个小女孩即使再占道理，也很难战胜人类的惰性与投机主义。

  教会对这里的重视都归功于费南德牧师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让她的不断努力下圣安多大教堂的保罗主教终于同意在下城区建一座真正的教堂，但那需要得到帕洛斯的资金支持或是富商募捐后才能开始，在此之前他同意先派两位忠实的教堂守卫为这间破旧的仓库‘正名’……至于他这招是不是缓兵之计，那就没人知道了。

  ‘无价且崇高的姊妹会信条约束不了任何人，但守卫中的价值20伦萨朗的制式步枪和礼仪用剑却可以……明明不是乱世，但道德在下城区就是这么一文不值啊。’

  这个想法从洛恩心中一闪而过，随后他在蒂法旁边看到了一个熟人，艾文副队长。

  稍迟疑了一下后洛恩才恍然记起，这十多天他住院的时候家里两个孩子基本都是艾文帮忙照顾的，那么在自己没有告诉其他守夜人出院的前提下，艾文继续接送蒂法内特姐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正好可以请艾文到家里吃顿饭聊表心意……她那么正直的人，一定喜欢这种更贴心的感谢，而不是沾满铜臭的伦萨朗……嗯，这种罪孽我一个人背负就够了。’

  一边发散思维，洛恩一边悄悄靠近忙的团团转的蒂法。

  小姑娘以为他也是想来说两句好话就插队的‘癞皮狗’，头都没回就习惯性的一指队伍末尾：

  “你，那边排队去，说什么都没用！还有，每个人只能领一次粥……洛……哼！”

  .

  .

  ps：我敲，赶出来的稿，先发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