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洛恩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无论蒂法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亦或是佯怒撒娇，都没能让洛恩松口。所以，最后蒂法真的生气了，拉着内特气呼呼的上楼睡觉，轮到洛恩无论怎么和她讲道理都没用了……

  “其实……其实蒂法只是想省钱而已。”

  艾文说到这欲言又止。

  “我知道啊。”洛恩摊手叹气，“但是我不能总靠凯恩斯先生的人脉来办事，以后的路还长，蒂法也还小，等她上中学和以后上大学，都需要开阔眼界和见识，那时候人脉的重要性就会体现出来了……”

  这方面，在魔都基层摸爬滚打多年，最后手段尽施才爬到一个理想位置的洛恩，深有感触。所以无论蒂法怎么抗议，该花的钱洛恩也绝对不会马虎。

  “钱放在手里就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废纸，只有花出去，创造价值才是钱。”

  “没想到呢……我以为你是单纯的小气。”

  “唔……我是指必要的花费不能省，至于其他没法公款报销的费用，就能省就省吧……”

  “.…..”守夜人的财务官被洛恩噎的不轻，她转过头去假装没听到洛恩刚才说什么。

  “其实我觉得蒂法说的有道理，没必要浪费钱请杂物女仆，毕竟客人来访的时候她们会被暂时遣退……只要平时家里足够干净，就不会让客人觉得寒酸。”

  “啊？”洛恩一副问号脸，他除了做菜外对任何家务都是持强烈抵抗态度，除非脏乱到一定程度，否则洛恩很少会主动打扫。而新家之所以看上去还算整洁，只是因为轻微洁癖的洛恩对‘脏乱’的定义比普通人高很多，所以才会经常打扫。但上门拜访的客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某些挑剔的主妇，一定会非常仔细挑剔的观察每个角落，并暗暗记住主人家所有瑕疵。

  一旦留下不好的印象，铁定会一传十，十传百，后续想要挽回会变得非常困难。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花点小钱解决掉这个问题……至于费用，可以从薇娅小姐的‘线人活动经费’里面稍微做点文章，改成‘其他支出项’就可以了。

  反正守夜人的预算里也不缺那几银令……对吧？

  “其实……呃，其实我偶尔也会过来帮忙的吗……我的意思是，唔…在你值班的时候，我会偶尔去照顾她们姐弟，到时候我会帮忙打扫一下的……你只要下厨请我吃顿饭当谢礼就好了……你认为呢？”

  “那怎么可以。”洛恩摇头，“之前是我住院时是特殊情况，现在我都痊愈了，没理由让客人帮忙啊！再说你可是副队长，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

  艾文感觉有点累……她很想说：大卫王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但女人的矜持让她没法开口……原来城堡里那个体贴，聪明，可爱的男孩，怎么越长越歪了呢？这真是……好气啊！

  而洛恩则开始计算雇佣女仆的大致花销，以及去哪里才能找到手脚干净同时干活爽利的女仆……仔细算一下，女仆大概一周固定来打扫2-4次就可以……园丁的话，他可以自己兼任，不但可以省一笔前，还能给客人一种‘主人家很热爱生活’的错觉。至于浆洗女工的花销……每周最多1银令的支出，就不用报销了，不然‘名目’太多，在年终审核的时候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啊！差点忘了正事了！”洛恩猛地击掌，随后看向艾文：“占卜的结果怎么样？”

  “啊….啊？噢！”恍然抬头的艾文非常可爱的愣了一下，左手握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在你去调查那些黑帮的时候，身为副队长的我通过‘七分银币占卜’和‘寻路术’找到了身份本的主人，也就是杰洛特先生最后出没的地方，瑞安多下水道。”

  “下水道？”洛恩恍然大悟，他早就该想到的！

  瑞安多虽然是个小城，但是论城市历史的话并不比帕洛斯短多少，只是因为两面环山的地理原因而导致发展有限。而处于多雨温带海洋性气候带的瑞安多，其下水系统几经扩建后变得相当完善，虽然比不上帕洛斯那样的大城市来的‘四通八达’，但足以隐匿很多秘密。

  以前，在最寒冷的12月至来年1月，大多数流浪汉都会选择忍着恶臭在相对温暖的下水道度过夜晚，那里没有城市管理人员，也就没人会因生火而处罚他们……虽说那里恶劣的环境会增加患病的风险，但比起在地上被活活冻死总是要好。

  “怪不得前段时间那么多流浪汉失踪，但是大部分人依旧没察觉出问题，原来是因为地下的流浪汉全部都跑到上面来了……他们或许向警察报告过下水道的问题，但这些可怜的家伙说的话，恐怕只会被当成疯言疯语一笑而过吧。

  “这么说，那些秘密实验室就在我们脚底下……可是，他们是如何保证工作环境的？”

  “下水道四通八达，其中有一些很早之前建造的区域被废弃了，或许他们藏在那里？”艾文是有些抵触进入那里的，毕竟是个正常女人，都不会想要与粪便和臭气为伍，即使在法术的帮助下也不想。“我们……一定要进去那种地方？”

  “.…..唔”洛恩其实也不太想，但如果把事情拖到普莱斯队长回来，让他知道自己这么‘软脚虾’的话，恐怕会让他失望……所以，本着‘男人觉不能说不行，更不能退缩’的想法，洛恩坚定的点点头，“是的，不过我自己去调查一下就可以，你们在附近支援我就行。”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哈？”艾文原本的嫌弃表情全部消失，略带温怒的看向洛恩“你以为就你是合格的守夜人，我是一个怕苦怕累的‘大小姐’！？你是不是看不起姊妹会的女士们？你是不是性别歧视？？”

  “不敢，不敢，给大姐头奉茶……”

  洛恩摇手暴汗，怎么说的好好的突然就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啊……难道自己刚才又得罪艾文了？怎么会……我只是间接的，含蓄的表示了一下她做饭难吃的事实而已啊。

  1个小时后。

  在洛恩确定蒂法和内特已经熟睡后，他和艾文就在奥特莱斯古董店的地下据点内汇合了值守帕蜜斯之门的凯特小姐，罗平大夫和菲奥娜太太。三人早已整备好了装备，显然艾文早一步就把占卜结果共享给她们了。

  “现在，布置任务。”艾文神情严肃，似乎又变回了洛恩初见时那个行事利落高效的守夜人副队长，她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了一圈神情同样严肃的队员，“任何异议和建议在之后提出，但是否采纳，最终决定权在我。”

  …………

  在瑞安多，在繁华的伦萨首都帕洛斯，在北大陆的明珠万城之城银轮港湾，在任何一个城市中，都有这么一群‘淘金者’[1]。

  他们并非传统意义上那些手持铲子与漏筛，整日徘徊与富含碎金的河滩之中的淘金者。

  他们是一群穿着特质防水‘背带服’，手持粪叉，二至三人为一组，于夜晚出没与城市下水道系统的‘淘金者’。

  稀有金属，死者身上的财物，只有在特殊环境才能生长的植物，淤泥中的碎金……所有能换取黑面包与克朗的事物，都是他们的目标。

  但下水道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那里有着太多里有太多足以令超凡者丧命的危险‘要素’，更何况普通人？

  这些‘淘金者’或许会死在疫病老鼠的一次撕咬，或是被突然上涌的污水组成的‘浪潮’瞬间吞没，也可能是陷入排泄物组成的‘流沙’之中，也有因迷路而绝望死亡的笨蛋，而无处不在却又肉眼难见的瘴气则更加致命。

  淘金者之所以冒险深入下水道，并非因为他们拥有无匹的勇气，更不是贪婪的欲望，只简单的为了养活自己，养活家人，无路可走之下的选择。

  可惜，下水道淘金才‘兴起’没多久就被政府强行禁止了。

  不光是议员们顾及自己的‘面子’，更多的是因为这份工作死亡率太高，在未被禁止之前，光瑞安多每年就会有近百‘淘金者’丧生。而死在那里注定很难回收尸体，加之特殊的环境又有极高的概率让死者在短时间内‘异变’为非常危险的怪物，那是比普通水怪还要棘手的存在。在被禁止之前每年各个城市都有数百近千人，因为下水道死去的‘淘金者’变异而成的怪物袭击而死亡。

  [1]:即使在现代，这些下水道的‘淘金者’依旧存在。类似鼠群‘吞噬’活人的恐怖极端艺术灵感（羞辱+瘟疫传说），最早就是来自于这些‘淘金者’之口，只不过目击的证据都是吞噬尸体，袭击活人只停留在都市传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