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

  郭申接到杨戬消息，了解到杨戬身边竟出现章淑这么一号人物时，命令完草头神，立刻就把其他五个聚到了他那儿。

  属于办公区域的半圆形空间内部空间下降转走，就寝的半圆形空间从下面转了上来。

  梅山兄弟围成一圈，窝在云朵一般软绵绵、可容纳七人滚动的大床与堆积成山的各种枕头里，听郭申把事情说了一下。

  “小戬感情债还真可怕。”康安裕一腿蜷着一腿伸着坐，手里提着一酒壶饮了一口，“那这位章淑公主怎么办呐？”

  “爱之深，恨之深。”李焕章盘腿正襟危坐。

  “是啊，这种因爱生恨的事。”张伯时瘫着摇头抽了口烟，“不好办。”

  “小心烟灰，别把我床烧了。”郭申从墙上几百个柜子里翻了一个铁质烟灰缸丢给了张伯时——梅山七圣每户必备烟灰缸。

  直健蹙眉道，“小戬应该狠不下心吧？毕竟是如此旧友，还对他有救命之恩，话说小戬会不会还命啊？”话罢他捞了一个大枕头抱着，有点害怕。

  姚公麟挠了挠额头，“狠不下心，下不了手这种事小戬应该不会，但难受肯定是难受的……还有，在我看来以小戬的性子，才不会干还命这种事，老五你倒是干得出来。”

  “我也这么想的。”张伯时道，“那个章淑看样子也是很了解小戬了，不然不会暗地里阴小戬……嗯，以前咱们也没遇上这种事……要不这样吧，咱们替小戬动手除了那个祸害如何？”

  “这也太不道德了。”康安裕说，“你这个人的道德水平是为负的吧？”

  “可行。”李焕章出口。

  “老四，我理解没毛病吧？老三说觉得可行？”康安裕惊讶问。

  “没理解错。”姚公麟无奈道，“老三你为何赞成？”

  “是啊，你赞同什么？”康安裕觉得不可思议，章淑不论如何也是杨戬恩人，就算现今对杨戬有了危害，那也不能说杀就杀吧？赞同张伯时这个馊主意的居然还是一直给她感觉正气凛然的李焕章……

  “敌不死，吾便亡，小戬之命比吾等道德更为重要，此等罪孽，吾愿承担。”

  “说的有理，为小戬做这事是应该的。”郭申道，“总比小戬自己动手强多了吧？”

  “嗯嗯。”直健点了点头，“有道理。”

  康安裕倒吸一口气，开始有些犹豫了。

  “不是，你们至于把杀章淑的事搞那么悲壮嘛？”张伯时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得着一副个个罪孽深重的样子？现在是她想杀小戬，我们这是自保好吧？”张伯时推了康安裕的肩一把，“这世上哪有谁的命是属于谁的？命是自己的！”

  “对！命是自己的！”姚公麟恶狠狠道，“若是受了些许恩惠就什么都听别人的，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还要那些恩惠干嘛？”

  康安裕听的目瞪口呆，李焕章拍了拍姚公麟的肩，姚公麟显然情绪激动了，也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

  “虽然我还是觉得杀章淑不道德，不过咱们梅山兄弟永远一条心，你们要动手，我身为老大又怎能回避？”康安裕叉腰，喊道。

  张伯时欣慰地笑了笑，手里转了烟杆一圈，“好，事不宜迟……”

  “等等。”李焕章打断张伯时的话。

  一只蓝鸟飞了进来，落在梅山六兄弟中间，变化为一段字——“等候小弟自己决断”。

  张伯时无语了，康安裕拍着张伯时肩膀笑出了声，“哈哈，小戬连你要动手都想到了，你还是再等等吧。”

  张伯时冷哼一声，猛吸了口烟，姚公麟跟李焕章也同时沉默起来，他们三晓得，这是杨戬要自己动手的预告。

  “我还是不赞成小戬……”张伯时开口，但下一瞬间就被李焕章打断了，李焕章道，“静观其变，待时救人。”

  “没想到老三你改主意了。”郭申道，“我觉得还是我们动手好些。”

  “不，他是说……”姚公麟道，“我们要在小戬动手的时候救下章淑，然后再杀了她，先前打断老二你也是要说这个，他不赞成立刻动手。”

  “什么意思？干嘛救她？”康安裕问，她被这迷迷绕绕的话绕的头晕，郭申直健也是。

  “还是老三思虑周详，章淑杀定是要杀，但小戬多多少少还有些东西得自己想明白。”张伯时目光深沉若渊，“反正，咱们不能让章淑在小戬心里留一辈子。”

  梅山兄弟终于意见达成一致。

  “还是老二之思虑更为周全。”李焕章幽幽道，“不过一时之乱。”

  “嗯？”张伯时受宠若惊，李焕章可很少夸人，“是吗？”他乐了。

  姚公麟很想翻译一下，李焕章根本不是在夸张伯时，张伯时“思虑更周全”却一时没李焕章“周全”的原因纯粹是，张伯时这个人正义跟道德真的为负，会跟着他们一起被尊称“梅山七圣”也只是命里遇对了人……需要的时候，反杀反杀救命恩人这种事对张伯时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不过看张伯时那么开心的样子，姚公麟决定不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