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明在背后虚弱地声音说道：“水，我要喝水。”

  环顾四周，宽大的公路边除了那些时开时败的花花草草外没有什么溪流，不远处有一家荒废已久的小卖部，不过里面的水肯定是过期的。

  听着刘启明一直喊着要喝水，刘然走到一旁将他父亲放下，让他靠在一棵高大的树脚下，这棵树过了明天要大很多很多，现已枝繁叶茂有遮天蔽日之势，明日过后可以遮盖半边天。

  刘然看着刘启明苍白虚色道：“我去找水，爸，你在这里等着。”

  哎！

  叶天叹了一口气，坐到一旁道：“去吧，我看着你爸。”

  树根上已有数十人围坐在一起，疲劳地闭着眼睛，刘然看着他们道：“我不担心这个。”

  说完，刘然向那边废弃的小卖部走去，花草灌木已遮盖了半座房屋，刘然扒开草丛钻到门旁，一脚踢开大门，黑色老鼠在里面窜来窜去，这里的老鼠要比市边少上许多。

  对于这些大黑老鼠刘然不畏惧，脚下踩到它们时，叽叽喊着跑开，刘然看着货价地上狼藉不堪，那些东西已被老鼠吃得渣渣都不剩，黑色的货价台被啃得缺破无数，难怪老鼠少了，原来这里的东西已被它们一扫而空，都向市区边缘迁去。

  墙脚下有一个冰柜，刘然跑过去，冰柜口被凝结的冰冻住打不开，顺手抽出一根铁棍子，用力砸了下去，砸出一个碗口大的小洞，刘然伸手去拿出一瓶冰如坚铁的矿泉水水。

  那些老鼠凝视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黑亮小眸子一闪看到刘然手中取出食物，有一只轻轻一跳，直接跳入冰柜里，其余老鼠纷纷冲到冰柜上面，跳了进去，它们在里面疯狂奔跑，顾不得冰柜里面的食物，挣扎着想要逃出来，只是往柜盖一跳，被挡回来。

  刘然不喜欢老鼠，刚拿出矿泉水就往外面跑，看水冰坚如铁，想必细菌不易生长，只要过段时间融化可以喝的，想到这里无需做其他处理。

  此时，公路那边嘹亮歌声响起。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单地转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

  “随记忆风平！”

  “……………………………………！

  “……………………………………………！

  “唱出我的热情！”

  “伸出我的双手！”

  “让我们拥抱真心面孔！”

  “…………………………………………！”

  “……………………………！”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

  他们面朝夕阳余晖，相互搀扶，唱了起来，一个个扯开嗓子朝遥远的地方高歌，仿佛让整个世界都能听到。

  几只雄鹰翱翔盘旅入了暮色长河。

  刘然看着父亲扶着大树唱歌的神情，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把水递给他父亲他父亲摇了摇手，表示要把歌唱完。

  歌声停下，刘启明坐倒在树根上，闭起眼睛缓缓张嘴道：“啊然，无论遇到什么你别闯祸就行，好好照顾你的母亲。”

  叶天嘿嘿一笑道：“这小子我看着呢，他飞不了，你放心，在坚持一会，保卫局的人就要到了，咱们好好活着，我带你去南江最高级的航空酒店玩耍，那里要啥子有啥子哩！”

  刘启明艰难睁开眼睛道：“谢谢你啦………！”

  转目刘启明看着刘然露出几十年来未有过的笑容道：“啊然啊，好好活着，待会保卫局就要来了。”

  刘然擦了一把眼泪道：“嗯，爸！待会保卫局的人就要来了，我们好好活着。”

  咳咳！

  刘启明咳了两声闭上眼睛，远远地可以听到直升飞机的声音，坐在路边的那些人纷纷站起身向云端望去。

  同时，刘然也站起身，只见几十架直升飞机朝这头飞过来，一阵强风中，众人开始跳跃而起，他们相互拥抱道：“终于来了，终于来救我们了，是保卫局的，看！是保卫局的飞机！”

  众人扔掉衣服，脱掉帽子往上空抛去。

  刘然高兴地回头道：“爸！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啦！”

  刘启明没半点之色，仍旧安静地躺在树根下，干裂的嘴唇紧闭，刘然蹲下身子试探去触摸他胸口，刘启明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爸！”

  刘然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心撕裂般的痛直冲心头，泪水滑落下来，他抱着刘启明失声痛哭喊道：“爸！”

  一旁站着的叶天蹲下身子扶着刘然的肩膀正色道：“小伙子啊，大声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一些，我也看着亲人双双离去过，羡慕你还有母亲，我什么也没有了，好好珍惜将来。”

  顾不得这些道理的刘然低头不语，用大衣把他父亲的尸体盖了起来，此刻背后狂风排浪一般推来，几架直升飞机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降落。

  复苏学院的那些人从飞机上跳了下来，叶天拿出烟锅朝他们挥了挥手，远处的同学向这边跑过来，叶天重新点燃烟草拉着刘然衣领道：“走吧。”

  刘然甩开他的手，他呵呵一笑道：“走。”

  刘然低头跪在冰冷的尸体旁道：“他们来晚了，现在才来干什么，人都死了。”

  叶天搓着手一脸冷漠道：“你以为只有你父亲死吗？你去看看刚才那个海边，有几个人死在那里，看看你头上的乌鸦有几只没吃过尸肉，瞧你那熊样像个娘们给我起来。”

  复苏学院几个同学笑嘻嘻走了过来，八石老道环顾叶天，撩开叶天的长发笑道：“啊呀！这不是叶天那货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老头，这么丑，媳妇还那么漂亮，你媳妇莫不是眼睛不好使？”

  对于老道如此出言叶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是吐了一口烟丝一笑置之，八石老道打趣叶天打了个空，转目看向泪眼婆娑的跪地刘然，疑惑地望着叶天道：“这小子新来的同学怎么了？你欺负？”

  叶天生气地接着道：“破老道别扯乱七八糟的，萧移山地中海呢？他娘的和他老婆睡死了吗，怎么现在才来？你们慢一分钟这里要多一个人死，喊他过来，老子剁了他。”

  “出息，瞧你那生气的样子像蛤蟆，地中海那脾气你比谁都认得，你有什么办法，有种别对我吼，对着地中海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