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刘母
作者:多情的花生      更新:2019-10-15 05:47      字数:6404
  两人彼此虎视,寒夜似乎被逼人的恨意撕裂,这等气息上再多的语言也是无用,刘然转身往回走,洒然关上大门。

  叶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按下萧移山手中刺眼手电筒,随着电筒光射到地面,他开口客气道:“那个我说两句………!”

  萧移山严然摘下眼镜看了一眼叶天怒意横生道:“你也闭嘴,你的事我记着呢,我可以让你一年见不到你老婆,怎么样?还不快回去睡觉。”

  “真是够意思啊。”叶天从衣袋里捞出一个纽扣大小的监听器,“你的东西不要了?”

  萧移山转身道:“送你了。”

  叶天看了几眼监听器,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朝地中海吐一口烟笑道:“你脑袋真好用,还他娘的顺带看一下刘然的异能,得,我们玩不过你,不过你太冷血了,你这样的人情商想必不高,娶不到老婆吧?著名学者没屁用,有时候多做个热心肠的人,多交几个朋友更有意思,书是冷的,瞧你那秃头别告诉我女人玩多了肾虚导致的,用手的吧?”

  “借你吉言!”

  “切,地中海,我说的话不中听,但你仔细想想,你有朋友吗?”

  萧移山顿了一下,闪身消失在楼道转角,朋友,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不知何时他的眼里只有与知识,这么多年电话也不响了,微信也只剩下支付了,qq也发霉了,回去之后还有一本厚重的要研究呢。

  叶天对着空楼道张望高喊道:“对了前几天介绍给你那几个美女怎么样?约了没有?”

  说完,没听到回声,老头感觉有些无奈,转头对刘然笑道:“这种人啊,就是这样,冷血动物自己都不放过,瞧见没有。”

  刘然拿出一根香烟朝叶天走了过去伸手从他胸袋拿出一盒火柴划亮两人脸旁,刘然吸了一口烟笑道:“你呀,真是一个热心肠,我回去睡觉了,下次改用打火机吧,方便。”

  叶天接过火柴盒拿在手里端详着,笑道:“我老婆感觉火柴比打火机更有艺术感,我用火柴更像艺术家。”

  “看出来了你最爱你老婆,别割耳朵就行。”

  叶天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很快就合上,抽着鼻子看着刘然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哎,可伶的年轻人啊,太懂事的人有时候真叫人可怜,懂事未必是好事。

  刘然走出好大一截,掏出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微哑的声音:“啊然啊,你爸找到没有我一天等你电话呢。”

  刘然看着空旷草地,眼角湿润,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会小声道:“爸,去世了,别难过,我见到了他,他说让你好好的活着。”

  电话那边传来异常的寂静,只听得到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刘然靠在树上接着道:“妈,学校有事,我不能回去参加爸的丧事,村里人怎么说,你不必在意,好好的保重身体,过几天回去看你,你要打扮得精神,我带你来城里生活,好……好的,再见!”

  这一行字刘然费好大力才说完,他不愿听到任何回答很快挂断了电话,坐在树根下,抬头看着浩瀚星空。

  刘母坐在床头,看着挂断的电话,良久之后木然抬头望向墙上的刘父照片,泪水滑过鱼纹眼角,失声抱头痛哭,心头冒出无数的自责。

  本来,一开始刘母不答应刘父去东海打鱼,后来听刘启明一个朋友说,东海出了怪事以后,谁也不敢去打鱼,因此那些老板高价催胆子大的人去打鱼,面对一天四百多的高额工资刘启明也不好拒绝。

  对于刘启明这样普通农民来说,要赚到钱不容易,这些年赚的钱只够日常开销,再加上刘然得病之后,家庭回归到一贫如洗,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笔诱惑。

  刘母劝说不过刘启明只得让他去了,当时村中人就说危险,那个地方去不得的。

  一直以来刘母被村中人看不起,说她无能,一方面刘母家庭条件极差,刘母的父亲是一个残疾人与刘启明同村,嫁到刘家更是被刘家人欺负,另一方面刘母也不怎么聪明,脑子好似比起正常人更不灵光,从小到大都是被欺负老实人,不怎么受待见。

  这下出了这档子事,不怨天地,刘家人绝对会拿刘母出气,这个罪头刘母得当。

  这正是刘然最当心的地方,他最了解他的叔叔伯伯那些势力眼,这些年一直表面上是关心,但背地里是压迫,他更了解他母亲,这个老实憨厚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由于她父亲的遗传,智力比一般人底,现在自己的父亲去世了,没人罩着她要受多大的罪啊。

  该死的萧移山就是不懂这些人情,只要刘然离开这里别说是保护母亲,给母亲一个温饱都难,所以刘然不敢离开,长痛不如短痛。

  忍一时,日后一定让他们高看。

  刘母啜泣了一会,站起身来,走到墙脚拿起扫把,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然后一个人打着电筒,一个人翻山越岭走路到对面的那个乡村去请办丧老先生。

  刘启明那些兄弟姐妹们听到这个消息,不但不帮忙背地里还骂刘母就是一个扫把星,自己无能为力,最终劳死了自家刘启明。

  当刘母次日天灰蒙蒙亮时返回到村庄,她黝黑的脚下凉鞋带已经断开,脚根被路边的石头所划破,还留着一点血,这个时候村里人都围着他家议论纷纷。

  刘启发也就是刘然的大伯,他看到刘母从村头路上走了下来,冲上前去喝道:“干什么去了呢,我弟弟死了你不紧张啊,真是一个败家子,你看把我们急得,饭都没吃,来这里集合商量着丧事。”

  这个不善言辞的妇女低着头和蔼道:“去长村找先生了。”

  “你不会打电话啊,非要亲自去。”

  “娃他三叔说,没…没先生号码,不会打。”

  “你说你傻不拉几的,挨家挨户问呐,会死?站着干什么?真木,还不快滚去到镇上买扎纸。”

  刘母咽着干燥的嗓子轻声道:“你们打电话给镇上说一声。”

  “打个屁电话,卖扎纸的地方又不远。”

  “哦!”

  刘母来不及喝水,来不及换鞋,又折了回去走几十米的山路到镇上去订扎纸,事实上镇上要比去长村找先生路途更远。

  出了村很远的刘母拿着她老款诺基亚手机,望了望,她只会接,不会打。

  村里的一个小伙骑着摩托车从她身旁路过,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往镇上骑去。

  她的影子被太阳拉的长长的,在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