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二胖家，斯年现在还没有被收回去，我直接拖着箱子回了斯年。

  新年来临的这一个星期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吃了就开始打游戏，累了就直接爬到地毯上随便睡一觉。

  二胖回家去看了看他妈妈，他的机票早就提前一个月买好了，现在退票根本来不及，春节期间根本买不到票，所以我只能留下来一个人过年。

  除夕夜的时候我都没意识到在过年，因为喝了酒睡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中二胖的电话把我吵醒，他叮嘱我现在赶紧起来煮点饺子。“我让你买的饺子你买好了吗？”

  “什么？买了。”我猛地想起来他昨天叫我出去买过年要用的，我到超市直接就买了点酒和泡面就回来了。

  “那就行，你现在去煮，等会就可以吃了，别忘记看春晚。”

  我迷迷糊糊的答应了，然后就打开电脑继续玩游戏。

  十二点的时候整个城市上空被烟花包围了，我坐在电脑前即使戴着耳机还是能听到外面的烟花声。

  我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整个城市被满天的烟花笼罩的亮如白昼。在这么一个阖家团圆的除夕夜，又只有我一个人。

  试探性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我爸，他刚开始还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后来我说了名字他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只是我爸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我们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他甚至没对我说新年快乐。

  看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也瞒不了多久，很快他们就会知道。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星期，直到禾野打电话找我去他家。

  禾野很久没有露面了，他说想请大家一起吃饭，这次正好去他家聚一聚。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我到的时候席沅生和二胖已经来了，二胖正坐在沙发上别别扭扭的跟禾野抱怨着什么，席沅生则站在窗户前打电话。他今天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条绿色工装裤，上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卫衣。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感觉像是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

  “你来了？”禾野回头看见我。

  我点点头过去坐在沙发上，禾野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冰激凌分别递给我们。“新年大家都没一起吃个饭。”

  二胖的情绪很不好，看向席沅生的时候脸上都是厌恶。

  “二胖你跟我去看看我家新买的投影仪。”禾野拉着二胖就要上楼，二胖嘟嘟囔囔不愿意上去，奈何禾野的力气比他大得多，他只好妥协。

  禾野他们走后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个。

  “打游戏吗？”他问我.

  “好啊。”

  像是为了进行某种的告别仪式似的，我们又打开了那个游戏，自从那次见面后我们就没有再继续玩过那个游戏，时隔这么久再次打开它，倒是让人感觉五味杂陈。还是那个网名，无言和西楼，还是那个未完成的任务。

  我轻松地杀死了一路上遇到的其他敌人，屏幕上的剩余人数还是2，只剩下我和席沅生，多么熟悉的一幕，我还是开车去了实验室，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两个人站在实验室面对面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去拿那唯一的一瓶解药。

  随着我们的血量越来越少，屏幕也渐渐的灰下来。

  信息对话框亮起来，无言：你为什么没去喝了解药。

  西楼：我不想留下你一个人。

  我退出对话框，关掉游戏。

  “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答应我爸去和她结婚吗？”席沅生问我。

  “我知道。”

  “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苦笑了一下。

  “席沅生，认识你很开心。”我鼓足勇气看向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至少在分开的时候，我要表现得落落大方。

  本来是要留下来吃饭的席沅生中途接了一通电话起身对我们道别，“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不能留下来吃饭了，要不你们吃，下次我们再聚。”

  看着席沅生要走我也待不下去了，也跟着站起来告别。见我也要走了二胖也说那就下次我们再约。

  禾野看着我们，眼神有些失望，但还是没说什么。

  席沅生看着我很温和的笑了笑，“真的没可能了吗？”

  “席沅生，祝你前途似锦。”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重复了刚才的话，“很高兴认识你。”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然后摸了摸我的脸，把我拥进怀里。他把头埋进我的衣领里，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爱你。”

  不等我做出反应他就转身走了，径直出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脖子湿漉漉的，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我们走吧。”二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你们真的不要留下来吃饭吗？”禾野站在客厅里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白色毛衣上，他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下次吧，下次我们再聚。”我拒绝他。

  他看着我们两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摆摆手。

  “我以为你会舍不得。”二胖递给我一支烟。

  “舍不得啊。”我接过烟点燃它深吸一口。“可是我要是不离开他爸爸会善罢甘休吗？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家出这样的丑闻，再说了，我没法看着他因为我变成穷光蛋。”

  “你说，那种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生命，然后把对方一个人留下来的决定，真的是为了那个人好吗？”二胖问我。

  我没法回答他这个伪命题，我只觉得要是有一天我面临这样的选择，我倒觉得两个人一起离开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前提是，对方是真的愿意。

  “走吧，回家。”我把烟蒂丢进垃圾桶。

  那天之后禾野又像是失踪了一样，打电话总是没人接，只是偶尔会零碎的回复我们一些消息。

  二胖忧心忡忡的抱怨说禾野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