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在抽了五根烟之后我才逐渐平静下来，攥着的拳头终于能够舒展，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扶着墙走回手术室门口，头上的手术中还亮着。禾野已经从警局回来了，他身上都是血，脸也被血污遮盖。

  “对不起。”他的声音里全是愧疚。

  “怎么回事？”我听到我的声音还在颤抖。“你打架就打架，你是谁啊？禾野！你多牛啊？招招手就有小弟给你递烟过来，可是梁思逸不一样，你怎么敢把他也卷进你的圈子里？”

  “周真。你冷静点。”席沅生走过来拉我，“禾野不是故意的。”

  “冷静？今天这里面躺着的要是你兄弟你给我冷静一个？”

  我控制不住的吼。我太害怕了，我承认我声嘶力竭的背后隐藏的就是我的恐惧，我怕二胖出事，我怕他离开我，我怕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深夜打电话找我诉苦，我怕再也没有人叫嚣着要替我报仇。

  “你闭嘴！手术还没有结束你们吵什么？”王茜红着眼睛吼回来。

  我不再说话，席沅生扶着我让我坐在走廊的长椅，禾野还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从刚开始的愤怒恐惧到现在我已经有点虚脱了，几乎是整个人靠在席沅生身上才能勉强的支撑自己。

  接到电话的时候禾野只说让我快来医院，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是到了医院才发现出事的人是二胖的，还没来得及问情况禾野就被警察带走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带了刀过来，二胖过来的时候场面太混乱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都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打架？”

  禾野还没来得及说原因，手术室的灯就灭了，医生率先出来，边走边摘掉口罩。“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们现在不可以去打扰他，等病人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之后你们再进去。”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

  作为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还能理智说出话来的人，席沅生跟着医生下楼去交住院费。

  而在二胖被推出来的那一刻，王茜也终于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哭起来。二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着，嘴唇几乎就是白色的。

  护士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很平静的推着车子进了重症室，留下我们三个人在手术室外面站着，凌晨两点的长廊里只剩下王茜痛哭的声音。

  真是可怕，差一点我又要失去一个人。

  “禾野，求你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架。”我的全身一阵一阵的发麻。

  “好。”他说。

  关于为什么要打架的事到后来禾野也没有说出来，他说不说出来是为了保护我们，席沅生也劝我别再追问了。

  有些事不清不楚反而是好事。

  说实话，在过来医院的路上我幻想过无数个场景，我甚至都想到了如果出事的人是禾野我可能都没法对南浔交代，可我就是没想到会是二胖。

  我明明记得他早上还开心的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要请假去给他新女朋友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