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谣（三）：六月霜寒表外阴

  29年11月30日

  「说吧，什么事？」

  学校外的咖啡厅二楼，我和段明成面对面坐着，他点了一杯拿铁，我面前是

  一杯柠檬水。

  「我想请你帮个忙。事实上……是帮雨瑶一个忙。」

  我冷静的说道。

  是的，我反复思考良久，段明成是这个城市裡我唯一认识并且或许有能力解

  决这个问题的人。

  「哦？雨瑶的事？那我倒还愿意听你说下去，不然这杯咖啡就已经泼妳脸上

  了。」

  段明成语气仍是非常不善，但已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我把雨瑶弟弟的事简单的同他过了一遍，并问道：「怎么样，你有能力解决

  吗？」

  段明成摊开两手，反问道：「对方索要多少钱？」

  「2万……」

  段明成用肥胖的双手摸了摸下巴上自习打理过得山羊鬍，说道：「切，我还

  当是什么狮子大开口呢，就这么点钱，你也拿不出来？」

  听他这么说，我脸顿时涨得通红，但又确实无言以对，只能强忍着听他讲下

  去。

  「钱我可以替雨瑶出，这是小事。不过嘛……」

  他眼睛肥硕的脸上偏偏长了一双咪咪小的眼睛，显得十分可笑，却见这对鼠

  目滴熘熘地在眼眶裡滚了几圈，「不过嘛，凡事都是讲究代价的，你跟我谈这事

  不会没有这点心理准备吧？那么你谈判的筹码……是什么？」

  是的，我不可能连这个都没想过就来找他。

  「当然，这个简单的道理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想先听听你开的价。」

  我把问题抛回给面前这肥头大耳的「猪头」。

  「噢哟，不错哦！有了这个共识，我们的对话就有继续下去的基础了！」

  段明成大喜，「那我也拐弯抹角了。我想你现在应该也很清楚自己是配不上

  雨瑶的，雨瑶遇上那么一点点的困难，你就束手无策了，你说你自己是不是个废

  物？」

  他说一点点的时候分明加重了语气，这让我更加感到难堪。

  见我没有接话，他继续说道：「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离开雨瑶，由我

  来做她的男朋友，这样对她也好，我保证她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烦恼了。哈哈哈

  哈。」

  段明成丝毫没有掩饰地直接把筹码抛了出来。

  「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我平静的回答道，事实上「猪头」

  的这个如意算盘早在我意料之中，「你这样做，手段那么卑鄙，雨瑶会从心

  底裡看不起你，更不会爱上你。而且雨瑶也不是谈吐别人钱财的女生，你也不是

  不认识她、不了解她，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应该心裡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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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明成用拳头种种锤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恨恨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确实

  ，就算雨瑶离开了我也未必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而且自己这番手段确实低级，

  被雨瑶看不起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如听听我的意见如何？」

  段明成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带着愤懑的语气，一字一字地吐道：「你说说

  看，且看能不能勾起小爷的兴趣来救你女朋友。」

  「我是不可能放弃雨瑶的，但……」

  这个「但」

  字拖得很长，那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该不该说。

  「但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爷时间宝贵着呢！」

  段明成不耐烦地说道。

  「但，我可以把雨瑶借给你做三个月女朋友，她的思想工作我会去做。」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段明成。

  此时段明成那原本几乎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突然瞪大了数倍，几乎要爆体

  而出了：「你、你、你说什么？！」

  段明成哪裡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心神激荡之下几乎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我说，我可以把瑶儿，不雨瑶借给你三个月，做你女朋友。」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可、可以！不不不，不行！我要六个月！」

  段明成突然之间「范进中举」，已然有些乱了神志。

  对他来说本就不可能娶雨瑶进门，家裡父母早已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权贵

  之家作为婚配对象，把这个新进校花玩个彻底是他原本的打算，现在变成了「租

  借」

  对他来说未来的「处理」

  成本要低廉很多，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不行，只能三个月。」

  我摇摇头。

  「六个月，一天，也，不，能，少。」

  段明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二世祖，虽然天上下起了金砖雨，他也只是片刻失

  智，在极短的时间裡慑敛住了自己的心神。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我原本就想利用这短暂的失智，迅速地达成协

  议，却是小瞧了面前这个「猪头」

  一样的男人。

  僵持了不多久，终究是我软了下来，毕竟这场谈判是我处在弱势，更因为心

  裡的魔魇在不断地低语：「好，就六个月，一分钟也不能多。」

  「哼。成交！不过有句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六个月后，我答应这个条件前提

  是雨瑶是你的女朋友，但要是六个月后雨瑶变成了我的女朋友，我可不绝不会让

  她回到你的身边！」

  对面的胖子狠狠地说道。

  我沉默良久，这确实是我在这场谈判中最大的恐惧所在，但最终，我还是无

  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