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经常干活儿的人，都很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会傻乎乎地等主人家管饭的。

  在农村，给房子上。

  “看您说的，怎么睡不下，睡不下的话，睡地上。”虎坡村老李说。

  “姐妹们睡上面，您大老爷们睡地上，对不对呀，姐妹们？”女人说。

  女人们齐声嚷道：“对——！”

  “我才不睡呢！”虎坡村老李说。

  “不睡？又不是没睡过。在人家那喝多了酒，秀到处找，原来您下到坑里睡着了，是不是呀？”女人说；

  “是啊。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了。”虎坡村老李说。

  “你还好汉呢？你有多勇啊！喝酒勇还差不多。小心你家秀不要你了。”女人说。

  “她都半老徐娘了，谁要？难道说还有年轻的后生要她吗？”虎坡村老李问道。

  “那也说不定。灯一拉，还不是一样吗？”女人说。

  女人群里又发出一阵哄笑。

  虎坡村老李走了，他去水池那里看看。村民正在平整刚才振动后的部分。

  混凝土经过振动棒的振动，表面上起了一层水泥浆，经过抿子一抿，发亮，好看，这就算成功了。等大概半小时，就可以覆盖上草帘，避免太阳的曝晒，让其内部慢慢凝结，等水分挥发完了，在24小时之内，就告凝固，第二天再洒水进行养护，每天都要做，连做半个月，不用再浇水，等到20天后，就可以拆模，水池盖子就告竣工。

  因为停电，剩余的部分，振动棒就不能工作，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平时不用电的时候，供电非常及时，偏偏今天要用电的时候，却没了电。

  按照以往的惯例，供电公司拉闸停电是不事先通知的，山大人稀，人们投诉，也没有门道。等到亲自找到供电公司，往返一次，花费不菲不说，难有为民请命的人，反正大家都没电，又不是跟我过不去。大家都在等。

  有些用电大户，不用电就会影响生意的情况下，也不愿去归州城找供电公司理论，等去了，说不定人家下了班，或者在去的路上或者回来的路上，人家又送了电，你没有证据投诉。

  就这样，供电公司成了老大，大家都沉默，任由其送电或停电，送也不通知，停也不通知，限电也不通知，大家都蒙在鼓里，有就用，没有就不用。

  可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虎坡村老李与小贾客气一番后，就说明了原因。小贾正在忙，他知道了情况，答应马上找供电公司负责人问情况。

  虎坡村老李算松了一口气。

  他吩咐大家继续干起来。在来电之前，不能停，否则，混凝土就不起作用了。他一命令，大家都动了起来。

  看看太阳已经挂在天空的正中，晌午了。

  “中午，大家从早起干到现在，应该吃点东西了。放大假回去弄饭吃，下午估计没人来。您看怎么办？”虎坡村老李问柯南。

  “您的意思是......？”柯南问道。

  “我想留大家在这里。工程没做完，不能半途而废。没有振动棒，人工来做，用螺纹钢来捣。中午大家随便在小商店里买点东西吃。要求都不高，又不贵。您看怎么样？”虎坡村老李说。

  “您稍等。我请示一下领导再说。”柯南说。

  “好的。”虎坡村老李走开去，继续指挥大家做事。他也抽空搭个手，帮他们上混凝土，让男人背起背篓，他帮着扶一下。

  柯南拨通了刘小姐的电话，他的意思也想让刘小姐感受一下工地的气氛，这里热火朝天地干着，想必刘小姐会对柯南的工作给予肯定。然后，柯南就向刘小姐汇报了一下情况，顺便提出中午饭的问题，没想到，刘小姐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容许每人一碗方便面，两根火腿肠，一瓶矿泉水。

  得到刘小姐的指示后，柯南给虎坡村老李打了个手势。虎坡村老李笑眯眯地走过来，听了柯南的说法，他就去安排。反正有人埋单，他就格外地殷勤。

  他径直走到他老弟的商店，搬来一箱方便面、一箱矿泉水和一包火腿肠，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东西搬到工地，然后喊着让大家休息，在贾明珠的协助下，给大家分发了食物和水。

  一边吃，大家一边开着玩笑，柯南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在这么累的情况下还有好心情。

  “大家不要忘了，中午这顿饭是季先生请客的。”虎坡村老李说。

  大家都向柯南道谢。柯南摆了摆手说：“不用谢，不用客气，大家尽量吃饱。没吃饱的说一声啊。”

  的确，大家都还懂得感恩，没有谁再多要一份。柯南很清楚，常年做农活的人，吃这么点东西肯定不行，吃不饱的。但是，大家没有意见。甚至，有个别妇女留下了火腿肠，不肯吃，说是留给孩子吃。

  柯南真的为朴实善良勤劳的乡亲所感动。

  吃完饭，休息了几分钟，大家接着干。送砂石的车来了之后，虎坡村老李问贾明珠：“看，车来了，砂石够不够？这一车拖了以后还要不要？”

  贾明珠问问做房子比较有经验的村民之后，他说：“还需要一车就不要了。”

  虎坡村老李就告诉了他侄子，然后又去安排其他的事了。

  正在这时，虎坡村老李的老弟跑过来说：“来电了，来电了。”

  虎坡村老李赶紧跑下去告诉浇灌的村民，那人拿起振动棒，开始工作起来。振动棒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子好了，终于不用担心水池盖子捣得不扎实了。

  用螺纹钢来捣混凝土，真的很辛苦，那些村民的衬衫或者t恤衫基本上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着肉，有些村民干脆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干起来。身上的肌肉黝黑且油光铮亮。额头上脸上的汗珠子在太阳的光里显得更加闪亮。放在一边的衣服上有一层白乎乎的盐渍，像是地图了。

  到太阳偏西的时候，工程完毕。

  贾明珠留着几个男人处理善后事宜，其他人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