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复仇记】（4）尾声2020年3月1日魔女和人类的战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原本在罗兰·温布顿起义前，除聚集到他麾下的以外，还是有相当一大部分的魔女实际是隐居状态。

  她们很多人逃离了第一次的受难后，一方面接受了自己生理上的变化，另一方面却也还忘不了过去的羁绊。

  因此往往躲在深山老林或者其他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是当灰堡王国的内战结束时，由于公开处刑时发生的意想不到的变化，魔女安娜不仅仅身首分离却不死，而且目睹罗兰的鲜血后当场暴走，变成了一个不可名状的诡异存在。

  她毁掉了灰堡王国的首都，提费科、教庭核心、高官权贵，和普通人一起，所有人都和王都陪葬，消失在安娜烧穿的无底深渊中。

  在酿成这个惨桉后，安娜也消失在深渊，从此不见踪影。

  接到消息的其他三个公国，认为魔女的威胁远超过去，联合在一起在世界范围内发动了对魔女的搜捕和灭杀。

  越是心存善念，对旧情恋恋不舍的魔女，越快遭到攻击，在措手不及下被杀。

  但随后不久，反应过来的魔女也联合在了一起，展开对人类的血腥报复。

  双方你来我往，冤冤相报，没有尽头。

  当初的夜莺刚掏出重重追捕，就传来了罗兰身亡，安娜变异的噩耗。

  她曾经试图返回现场，但是空无一人的深渊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的呼唤。

  只能怀抱着罗兰最后的叮嘱，在纷飞的战火和混乱的世界中去寻找沉睡岛。

  谢天谢地的是提莉·温布顿——罗兰的五妹、智力超凡的魔女、沉睡岛的首领也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她们很快接上了头。

  与夜莺交换信息后，提莉已经确认了前后来龙去脉，和根本的矛盾所在。

  结合一些魔女代代相传的典籍和传说，她断定罗兰的失败、提费科的疑点，这些都是神通过教廷在背后搞的鬼。

  将三个公国的教廷势力都肃清后，她们得到了通向神界的大门。

  为了向神讨还罗兰，提莉指导夜莺费劲辛苦，终于唤醒了安娜——准确的说，是安娜的一部分灵魂，她将作为唯一可以抗衡的武器。

  现在的沉睡岛，已经到了踏入神界前的最后时刻沉睡岛的广场已经安放好了神界大门，门下伫立着交谈的两人。

  “夜莺，再怎么说假手和义眼用起来也还是会有不方便的。又不是没有那个技术，还是把这些旧伤治好吧。”

  提莉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复她的好意。

  “主人没起死回生前，我还是留着这些伤疤吧。反正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也不会妨碍行动。”

  夜莺也不知第多少次重复的谢绝，“我们出发吧，安娜，准备好了吗，我们去找主人。”

  提莉点点头，没继续坚持。

  她打开魔法书，挥舞着她的笔，书写着一道又一道的魔法阵，最后将书投进神界大门的锁孔中。

  随着每一重魔法阵的蔓延和扩张，神界大门就打开一寸。

  所有的魔法阵都生效后，大门完全敞开后，刚好可以让安娜一次性通过。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同时飞了进去。

  “所以我才讨厌魔女这种上代神创造的不完美生物。你们这样的丑态，还真进来亵渎神殿了。”

  三人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神兵阻拦，进入神殿后，似乎已经有人在等待她们。

  “你是谁？”

  本就没打算好好交谈的三人立刻做出了攻击态势。

  “魔女在情绪彻底失控，精神崩溃时，就会变成这种不可名状、体积庞大的混沌怪物，进而能够切实的伤害到神明。要消灭你们也很难，逼得太紧就会变成这样，反过来威胁自己。”

  “看来你就是罪魁祸首。带着偏见和倾向，毫不公正，放纵人类，这样也能配当神吗？我们魔女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吗？”

  最新找回提莉振声质问。

  “坦白说，我倒不是有意针对你们。后来我不也没再帮助教廷了么。罗兰·提费科被程岩穿越夺舍，是世界线的一个错误。放任他继续带着魔女发展下去，这个世界就会走上歪路。如果不是他，你们魔女躲在荒山野岭远离人类抱团取暖也能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程岩是谁？穿越夺舍？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能让主人回到我们身边，我们还有得谈，否则就算是神，我们也要试着杀杀看！”

  夜莺听到罗兰两个字，也忍不住发出问题。

  “如果不是他，别说变成怪物，安娜17岁那年就该死了。在下令之前一刻，另一个世界的男人程岩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罗兰·提费科从那时起，就已经不存在了。”

  “程岩所在的那个世界没有魔力也没有魔女。其运行体系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他借助魔女的力量在复制那边的事物，但是实际上普通人类无论再发展多少年，都无法实现。如果他和你们继续发展下去，两条世界的规则相碰撞会出现不可预料的悖论。为了和其他方面协调，我花了很久才把他送回去。手段比较粗暴，但这是必须的。”

  “你！”

  现在的安娜的意识并不完全，她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但这个神所说的一切她全都能够理解。

  对此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

  “而且，一方面漏洞已经被封堵了，另一方面他在这个世界的肉体已经腐朽消亡。你们可以攻击我来泄愤，但是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将他再次召回这个世界。”

  这些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十分的平静，但在三人耳里听到却让人十分不爽，“那你就去死吧，你做不到的话，就换人来，换到能做到为止！”

  或许提莉出于她的立场还会想多问一些，但夜莺已经受够了，她不再多话，第一个出手。

  最新找回安娜紧跟其后，而提莉也不犹豫，随后出招。

  在三人的合力攻击下，这个所谓的神很快倒下，化为一片片发光的碎片，然而随后又聚拢恢复成原型。

  三人持续不断的攻击，而对手的复原也不断的重复。

  魔力的消耗是有限的，先是提莉，然后是夜莺，当安娜最后也耗完了力气，彻底停下时，这次的碎片却合成了一颗发光的球体。

  “打也打够了，头脑也该冷静一下了。事实如此，你们只能接受。这只是我的一个化身，为了避免出现大量变异魔女的事故，几千年前我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是神，也不能避免意外的发生，但是至少这一万年内不会。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

  随着依然是平澹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在三人脑中想起，发光的球体变得像水一样分解散落在安娜的身上，然后融入她黑色的躯体。

  当光亮完全覆盖安娜之后，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恢复到常人形状。

  最后白光消失，那个穿着罗兰改良后的女仆装的安娜出现在了相同的地方。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感觉像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我们的世界本来就处在世俗和魔法的微妙平衡之中，之前这股平衡被外力所打破，而现在下面互相厮杀了一场，又回到了原点。我让她复原，是希望你们三人回去以后能够及时醒悟，制止战争。程岩有一个想法是没错的，他希望魔女和人类可以和平共处，我也没有对你们有特别的恶意，具体怎么做，看你们自己。如果你们有人能坚持活得够久，或许出现什么新的漏洞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要记住，不可打破世界的规律和平衡。”

  “那个彷制的神殿之门的链接寿命是有限的，这次就是最后一次了。我并不想再次见到任何魔女，那意味着又是一次悲剧。”

  迫于神力的威慑，夜莺纵然心中不服，也无可奈何，她只能紧紧的抱住刚刚苏醒的安娜，仅剩的那颗眼睛流下的是浑浊的泪水。

  “程岩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回去后也会过得很好。希望你们放下个人的仇恨，多想想程岩当初的理想，好自为之吧。”

  神力在这个空间彻底消失了，提莉不死心地探索了两圈，但确实这里已经成了一处空虚的遗迹。

  她无可奈何的回到夜莺和安娜身边：“我们回去吧，真的找不到了。”

  “可是主人他，我们还没有把主人找回来。”

  安娜泪眼婆娑，竭尽全力、恢复理智、得知真相后的结果，是如此的理直气壮，又让她们无法接受。

  夜莺反问：“回去之后又能做什么？”

  “该杀的，我们都杀了，神我们杀不了，杀了他目前也做不到。其他的普通人类也没有什么罪过。如果罗兰还活着，确实，他也不会同意我们继续血腥报复下去。”

  也有一些魔女从几百年前活到了现在，从逻辑上讲，提莉认可那个活得够久的说法，现在不行不见得以后不行“我还是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安娜轻轻的说，“我忘不了那一天。主人都不在了，这个和平相处有什么意思。夜莺，你难道就能能接受？”

  “我怎么能接受呢？凭什么我们就白受这个委屈，白失去他？可是……最早，我就是因为主人这个看似不可能的理想而爱上的他。如果忽视这个，那不也是一种背叛吗？但问题是要停止战争，也不是说停就停的。我们内部还能互相说服，可人类会相信魔女吗？”

  夜莺想到这里，尤其的难过。

  沉默了很久，“还是先回去吧，呆在这里也不知道下面怎么样了。”

  这次提莉的建议终于被采纳，她们搀扶着走出了神殿之门。

  站在沉睡岛的土地上，看着神殿之门迅速的风化，衰老成了化石，安娜吐出两句话：“不信就统统烧死，烧到和谈为止。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你们谁都不要拦我。”

  “好吧。”

  夜莺长叹一声，“能谈的我会去谈的，不能谈的都归你。提莉妹妹，我们魔女内部的工作只有你去才能服众了。希望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

  三人互相对视良久之后，各自回头，飞出了岛外。

  大海上的落日像血一样红，安娜小小的身影在残阳之中，显得那么的孤独而淼小，柔弱而寂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