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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萤      更新:2021-01-20 20:11      字数:2595
  女儿都这么大了……”

  他抬眼望向窗外的蓝天碧海,沉静了半晌,转头吩咐西装男人:“去内地的签证给我再办一次。”

  程心与郭宰离开酒店后,行至钟楼一带。

  先前在街头卖艺的大表弟陈首不见人了,而“顺风号”仍未下班,依旧载满游客漂在海港上。

  随意找个地方坐下,程心研究起夏飞的名片,她先问郭宰:“你有他这些联系方式吗?”

  郭宰点点头,反问:“他认识程叔程姨?”

  程心:“能讲出康顺里这个地方,应该是。”

  但她印象中不记得有这个男人来访过家里,也许又是早年移民美国的旧友。

  这位旧友的名片上写的联系方式是国外的号码,她估计想要阿爸阿妈联系他,挺难。

  将名片上的内容看完,注意力又回到名字“夏”上。

  夏飞夏飞,程心无意地在心里念了几次,忽地一惊。

  她想起来了。

  阿爸远在西安打工的某年,阿妈时常夜里出街,大妹小妹追问她去哪,她恶狠狠说去找阿飞……

  程心心里一突一突的,她无法坐了,站了起来漫无目的地朝某方向暴走。

  郭宰奇怪地跟上去,“怎么了?”

  程心没回话,她陷入有点可怕的猜想之中。

  这个叫夏飞的男人,自称是阿爸阿妈的旧识,也许是掩眼法。

  他可能只是阿妈一个人的旧识。

  程心将名片捏得起皱,“夏”两字中间出现一条折痕。

  “程心?”郭宰握住她的手,见她脸色苍白,紧张问:“不舒服?”

  程心抬眼看他,目光晃神。

  郭宰拿手探她的额头与颈项,“是不是酒店里面冷气太大,一出来又太热,所以病了?”

  程心仍然不说话,目光越来越空洞。

  郭宰不再问了,当机立断:“走,回酒店休息。”

  程心木偶般由郭宰挽着离开,心绪不宁。

  五点了,太阳没有半点下山的意思,阳光依旧盛烈,晒得她头晕脑胀,也许真要病了。

  ……

  第二天,程心与郭宰回到乡下。郭宰去找关峰,程心直接回家。

  阿爸去桂江了,仍未下班,家里只有阿妈,她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听见女儿回来的动静,阿妈边切菜边吩咐:“冰箱有芒果,等阿爸回来记得提醒他吃。”

  女儿没有应声,阿妈停下切菜动作,回头看向门口。

  程心站在玄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行李随意放一旁。

  “做什么?”阿妈莫名地问。

  程心走去厨房,对她说:“我前两天去香港不是为了做身体检查,是陪郭宰去见客户。”

  阿妈顿顿,继尔恼道:“同我讲做什么?我无兴趣知道你和他的事。”

  程心说:“他去见的那个客户是美籍华人……”

  “他去见美国总统也不关我事。”阿妈打断女儿的话,继续切菜。

  程心不恼不急,继续往下说:“很神奇,那个人居然自称认识你和阿爸。”

  阿妈:“……”

  她没来得及做反应,程心就将夏飞的名片递到她眼皮底下,说:“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阿妈往后仰仰脑袋,定神看了看。

  程心留意着她的表情变化,由稀奇到狐疑,由惊讶到失神,然后僵硬地看向女儿,沉着声问:“你在哪里看到他?”

  “香港。”程心平静地重复。

  阿妈放下手中的菜刀,把名片接了过去,捏在掌心,同时语气慎重地交代程心:“不要告诉阿爸。”

  “为什么?”程心装作不知,“他还想来探你和阿爸呢。”

  阿妈:“……”

  她哽了哽才道:“我叫你这样做你就这样做。懒得跟你解释。”

  程心:“……”

  她真的不欣赏阿爸阿妈每每到这种时候就将她拒于门外,不沟通不说明的做法。

  是,这是他俩口子的事,关起房门要打要杀,也可能床头打架床尾和,她做女儿的分分钟浪感情去操心。

  但这个家她也有份啊。住在同一屋檐下,有着血亲关系的人,却整日冷战黑脸。她不是宾馆住客,她会为此感到难受与不安。她想伸手解决。

  况且暑假快到了,大妹小妹回家后发现气氛不对,届时会受到影响的又何止他俩口子?

  程心吁了口气,决定摊开来说。

  “姨妈跟我讲了,你和阿爸之所以吵架,是因为你误会了他20年,他不甘心才给你脸色看。”

  阿妈愕然了,又闻女儿道:“姨妈告诉我,是希望我能调和一下你们的关系。不然长期这样下去,不行。”

  这话阿妈信。

  她在电话里与姨妈诉苦时,姨妈就劝过她主动与阿爸和好,得怨意日积月累,导致真的离婚场。如今姨妈将事情告诉程心,出发点也无非是想做女儿的更关心父母,帮忙处理问题。

  阿妈双手撑着灶台,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你知道就知道了,等阿爸回来,你帮我多哄哄他就是。”

  程心好笑地说:‘我哄是无用的,过去半个月我无帮你哄吗?”

  阿妈:“……”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程心好声劝她:“你自己去哄吧,进了房间关好房门,你怎么哄都行。这是应该的,无人会笑你。”

  阿妈还是没有回应,只低着头。

  与丈夫一起这些年,从拍拖到现在,全是他哄她。他脾气不好,确实有凶她恶她的时候。不过只要他敢凶她,她就敢双倍奉还地气他冷落他,不论她到底有没有错。到最后,先忍不住,先认输的往往是丈夫。她很少放下过强大的自尊。当初误会丈夫不忠,她选择隐忍算是唯一一次。

  细想下来,并非其它情况不需要她放下,只是轮不到她去放下。

  程心又说:“哄好了,家和万事兴。哄不好,还不如早日离婚,各自安好。”

  阿妈蓦然抬头看她,满目不可思议,却又张口无言。

  程心接着问:“如果你离婚了,那个夏飞会不会高高兴兴地娶你?”

  阿妈再度震惊,眼睛瞪至最大,怒喝:“你讲什么!”

  程心不畏缩,继续:“你跟他以前是不是有过故事?阿爸知道不知道?”

  阿妈料不到女儿会突然说这些话,讶然得哑了。当她发现女儿眼里竟有几分怨恨时,更是无处安放自己恼怒的激动。

  她吃力又焦急地反驳:“你不要以为自己知道很多,我和阿爸的事,你不准乱猜乱讲!”

  此时门外传来引擎声,是司机送阿爸回家来了。

  程心无法再多说,匆匆挑重点:“我当时想不起来,将家里的电话给了夏飞。”

  阿妈当即谴责她:“你怎么能给他!”

  家门被推开,阿爸走进玄关换鞋,气息消沉带躁。

  他看过去厨房,见老婆女儿围着灶台不知道在做什么,总之没有转过身来做欢迎他的举动,他心里不爽,换鞋也整出些“哐哐当当”的动静来。

  程心这下才转过身,笑着招呼他:“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