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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涼如昨      更新:2021-01-22 02:39      字数:2487
  里,旁人怎么看怎么想是一回事,于她而言,这箫笙殿也不过是一个住所而已。

  就算不是过客,心之所向亦不在于此。

  尽管如此,在见到太子与太孙竟候在箫笙殿前等着自己时,容喜还是难以避的感到错愕。

  她一下轿,宝哥儿立刻挣脱太子的手,朝自己奔了过来。

  "小姨母……小姨母……"

  大燕朝制,太子妃闻丧次日,文武百官与军民男女皆服素一日,儿女不论嫡庶则是依循上京古制,替母守孝一年。

  宝哥儿仍在孝期间,是以在左臂上系了一圈由绒线缠绕而成的麻布球,以示带孝之意。

  容喜抱住了宝哥儿。

  宝哥儿这七日过的可谓浑浑噩噩。

  他知道自己多了弟弟妹妹,也知道自己的母妃不在了。

  父王的后院有那样多的女人,可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些女人,她们看自己的目光,或谄媚,或垂涎,或怨毒……没有一个是像母妃一样,温柔而且温暖。

  虽然在宝哥儿的记忆中,母妃也不全然是那样好的样子,好比在更久以前,自己还小的时候……

  不好的记忆,总能令他感到浑身发冷。

  然而人死如灯灭,过往不好的种种往往随着人的离世而淡化,反而突出了遗留下来的美好更显珍贵,特别是在孩子纯真的心灵里。

  因着这种种缘故,此刻见到有着和母妃一样眼神的小姨母,宝哥儿很快的就将对母亲的感情代入到了容喜身上。

  而且他心里始终记着母妃临终前交代自己的话。

  "宝哥儿喜欢小姨母吧?"

  "你要把小姨母当成母妃一样。"

  "她会带替母妃照顾宝哥儿,还有淳哥儿与萱姐儿的。"

  淳哥儿和萱姐儿,是容欢给两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取的小名儿。

  想到像两个团子一样软软糯糯的弟弟妹妹,宝哥儿抓着容喜衣领的手更用力了。

  他知道,杨奉仪的肚子里也有父王的孩子。

  可那不是自己真正的弟弟妹妹。

  真正的弟弟妹妹,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的庇护,只剩自己还有……小姨母了。

  容喜可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孩子已经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了,她只是觉得心疼,哪怕孩子的亲娘用尽手段算计了自己,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宝哥儿……"

  "小姨母,宝哥儿,宝哥儿没有娘了……"小孩的声音闷闷的,因为前些日子哭得久了,还有点儿哑。"母妃不在了……呜……"

  "没事,没事的。"容喜温柔的抚着孩子柔软的发窝,并竭力去忽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目光。"乖,还有小姨母呢……别哭哦……"

  容喜对哄孩子这事儿还不熟练,有些手忙脚乱。

  可是比起太子突然朝自己走来的身影,这一切都显得没什么了。

  她的心,随着太子的脚步而逐渐提到喉头。

  终于,太子走到自己跟前站定。

  容喜觉得自己抱着宝哥儿的手在颤抖着。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宝哥儿竟突然说了句。"小姨母,能来当我娘吗?"

  五、太子与小姨子(27)

  容喜闻言,整个人都傻了。

  她就是刻意闪躲,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太子若有所思的视线,带着打量的意味。

  虽然容喜嫁给太子做续弦这事儿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就等着三个月后直接过明路,然而当宝哥儿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姨母……好不好……"

  "嗯……唔……"

  容喜现在很是尴尬,毕竟,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对。

  "我会很乖很听话的,也会帮忙照顾弟弟和妹妹……小姨母……当我娘亲嘛……"

  对上宝哥儿像小奶狗一样软呼呼,黑亮又濡湿的大眼睛,容喜只觉心中有一丝奇妙的情绪闪过。

  这是她姐姐的孩子,亦是与她有血脉联系的亲人。

  如果没有太子在一旁看着,她想,直接就告诉孩子,自己将会成为他的娘亲也无妨。

  然而太子始终像根木椿一样立在一旁……

  彷佛是看穿了容喜心里的想法,太子忽然开口道。"不必顾忌孤。"

  "……"

  所以太子这是在和她说话吗?

  容喜浑身僵硬,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所幸太子很快转移了话题。

  "孤要人给把寝宫整理好了,且先看看有无短缺了什么。"

  "啊……是。"

  因为现在两人间古怪的状态,容喜竟是将尊称什么的都忘了个干净,也幸好,太子看来不甚在意的样子。

  "箫笙殿的人孤都换过了,至于那两个婢女是母后身边的老嬷嬷调教出来的,可以放心,如果对宫里有什么不懂或需要的,都可以差使她们。"

  容喜这才注意到,始终低眉垂眼站在太子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却仍可看出姣好面容与端整仪态的两个婢女。

  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一切似乎都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孤很可怕吗?"

  "……啊?"

  容喜微微瞪大眼睛,有些茫然的样子,莫名的让太子心情大好,唇角微微一挑,挑出了个他自认很是温和的弧度。

  "为何不看孤?"

  "孤记得,以前不会这样的。"

  太子至今都还记得,她从自己手中接过桂花糖的样子。

  明朗中带着几分羞怯。

  太子不由得想到那夜。

  让所有事情失控,却也无形中重回正轨的那夜。

  太子再次觉得气血翻腾,呼吸不顺。

  容喜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还沉浸在太子突然间和她说了那么多话的震惊里。

  毕竟记忆中的太子……温润如玉,却也沉默寡言。

  除了那夜。

  让容喜无法再直视眼前这个尊贵男人的那夜。

  容喜觉得有些热。

  彷佛眼前不是凉风徐徐吹的春日午后,而是那艳阳高高挂的仲夏酷暑。

  始终将目光放在容喜身上的太子自是注意到了,女人突然绯红的双颊。

  他想到自己寝殿前的那株樱花树,往常总是花开半谢,今年也不知怎的,明明还未到时节,却已是欣欣向荣的长出了粉苞来。

  与容喜此时颜色倒是相衬非常。

  且不知怎地,瞧着瞧着,就让人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太子咳了两声。

  "孤生的就那么可怕?让夭……连瞧一眼都不愿意?"

  这帽子扣的可就有点大了。

  容喜知道,自己不抬头,太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虽然连她也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太子那么坚持的,不过……

  容喜缓缓抬头,直至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