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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流盈光      更新:2021-01-22 07:58      字数:2476
  能是那种人!”

  锐利的剑芒。

  素乐仪怔怔地看着宗政缙云从地上拿起的青衿剑。他将长剑出鞘,那剑锋比雪还要冰冷,直指少女的咽喉,渗出了血液。

  “回去,否则,我会杀了你。”她曾经这么温柔的大师兄声音冰冷,“我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缺你这一个。”

  素乐仪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弯起嘴角,如坠落却残存着美丽的兰花一般笑起来:“好啊,那大师兄就杀了我吧。”

  宗政缙云沉默。

  他回了剑,沉沉道:“如果你回去,我明天就会和宗门把这件事解决。”

  “师兄能够回来吗?”少女的声音充满希冀。

  宗政缙云并未回答。

  但他最终还是把自己这单纯得可怜的师妹送回去了。宗政缙云独自一个人跪到了清晨太阳升起。

  由于日夜的混乱,夜晚格外漫长,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已经冻得几乎没有直觉。

  他将全身的修为灌输到青衿剑上,随着剑灵被压迫的震动,一声绝望的长鸣之后,仙剑的剑体最终断裂,坠入深雪之中。

  随着断剑的咔嚓声,宗政缙云也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与灵剑共生的本命血吐出,让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几乎昏死过去。

  剑已断,剑道尽毁。

  从此宗政缙云与鳌山行露派,再无相关,他也不再作为曾经的首席宗政常宿的替代品,活在这世上。

  他将这一切,偿还。

  在断剑之后,曾经的行露派首席最终身负重伤地躺在黑色的神鸟身上,飞离了鳌山。

  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后,醒来的宗政缙云再次开始杀戮。

  他已全然疯狂,黑暗的心魔使他彻底坠入魔道。倘若向其出手攻击,无论是凡人还是修道者,回敬的都是无情的杀戮。

  人们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已经再不是敬仰憧憬,不过是憎恨和敌视。过去万端话语全成了讽刺,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毫无区别,就连他也是其中一员。

  然后,宗政缙云得知了鳌山坍塌的消息。

  那是天地乱象的又一次上演,庞大的雪山颓然坍塌,就连建立于山体上的护山大阵也没有起到防护的作用,鳌山之上的修道者无一幸。曾经修道第一宗的行露派,至此掩埋在皑皑白雪之下。

  宗政缙云渐渐明白了,无上天道的秘密。

  他于无数的灾难中,窥测到了大道之痕。

  万物轮回。不论是一心想要寻觅天道的修道者,残忍无情的魔修,还是被修者视为蝼蚁的凡人,都身处其中。大道爱人,他如此,她也如此,凡人如此,修者也如此,不断为人间送来生命,又不断去掠夺,延续着世界,也能顷刻间毁灭。

  苍生之上,唯有天道至高,就算是在此刻不断杀戮的他,也不过只是天道的执行者,是容纳天道的器具。

  伊文在高空凝视着那个衣襟都被鲜血染红的身影。

  曾经的剑侠正站在悬崖之上,往下面的山川看着,大风吹得他的衣袍阵烈。

  那曾经总是温和微笑着的面容此刻如同冰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师弟,看上他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吃味,“也对嘛,你从来没搭理过任何人,偏偏这么关注这位行露首席……啊不,前首席,也只能是看上人家了,难怪,他那个简直是天道护佑的纯阳之体可是双修的好道侣。”

  伊文声音冰冷:“我是无情道。”

  男人嗤笑一声:“是啊,无情道,既然这样,我就把他抢走了?虽然不像你这样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乖乖躺平,抢夺拿来当炉鼎也挺不错,毕竟纯阳之体嘛。”

  “古厝,你最好别对他下手。”伊文终于回过头。

  站在身后的是同样穿着黑衣的英俊男性,正一脸傲然的微笑,看着他:“哦?护着?”

  “我只是不想魔域七子平白又少一个,都这时候,名头抢来抢去,看着烦。”潜意思就是你赶着上去也只能被他杀了。

  古厝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半点情意没有啊,要不是小时候我护着你,教你法术,你这种脸臭嘴也臭的小鬼早就凉了知道吗?”

  伊文没理他:“还没追究之前在化莪秘境的事,”他脸色冰冷,“我已经叫你住手。”

  所以就不该创造那种无理由的杀戮,然后夺来秘境的钥匙,把一切麻烦都转嫁给他。

  古厝笑而不答,他再次瞅了瞅下面,好奇地问:“既然不是纯阳之体,你这是看上他的脸了,还是身体?我可不觉得我比他差。”

  伊文冷淡地回答:“他是天道的钥匙。”

  古厝看着他,那样冰冷无情的眼神,仿佛不论是谁在那黑眸中,都只是一个工具。

  他定定地望着那张有些稚气的青年面容,然后再次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起来:“也是,”他声音放低,“对于你来说都是这样,否则也不会拒绝我这么多次了。”

  反正他早已看出这天道的秘密,对于那只为了经历劫数而强行创造了这个世界,还把自己拉入其中的下面那家伙颇为不爽来着。

  不过是虚假的世界罢了,何况又是这样的天地混乱,有时也想着反正干脆强行下手算了,只图今昔的愉悦,直到这可笑的末日到来为止。

  但是我还是无法对你下手,无法伤害你,任何。

  ☆、27登临天道的十二台阶

  而后时光是过了多久。

  与浩瀚天道相比,凡人的时光不过是草叶上坠落下的一滴水珠,纵然是修道者自诩追逐天地齐寿,在这天地崩毁的时刻,也已经不再存在任何意义。

  但那必然只是过去不久的。只是他的眼前被黑暗蒙了太多,再分不清日与夜,也就无法分明时间的流逝了。

  惶惶然憎恨杀戮中,也曾恍惚中回想,是否过往经历的终究只是一场幻境,不过是他自己记忆的杜撰,终究是无处着落的,也没有归宿。

  可就在他早已习惯将过去看做大梦一场的时候,宗政缙云在累累鲜血的荒原上,再次见到那个青年。

  这流淌着鲜血、尸体相互叠陈的死者逝去的死地,并非只是由他一个人创造而出。

  随着天道的崩坏,面对末日降临的焦虑和亲人死去的痛楚,整个修道界已经陷入了疯狂。在凡世之中,凡人挣扎求生,茫无目的,相互杀戮。曾经冷心冷清的修者们,也被欲望和憎恨卷入,一个个相互角斗。

  这不过是这段时间来最普通的存活方式上演罢了。

  但是,在看到青年的瞬间,本应对这一切都麻木不仁的他还是立即拉起残破的黑色披风,难堪地想要在对方面前掩盖自己的相貌。

  不要让他认出自己来,不要让他知道这个已然冷酷无情地创造死亡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