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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恺撒月      更新:2021-01-24 05:49      字数:1947
  色,是人间难寻的奢华jīng致。

  如今却一层两滩淋漓红痕,连能两道血线,一路蜿蜒到殿中。

  此地与舍脂寝宫遥遥相望,帝释天缓缓坐在大殿的金色玉座之上,右侧窗户洞开,正可见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的宝珠殿。

  天妃尚有一口气,正攀着半根石柱缓缓坐起身来,隔着山顶或柔白如绵,或紫光绚烂的缭绕云烟与帝释天对视,满是血wū的脸上露出个极尽妩媚的笑容。

  只是衬着红得发黑的血腥,愈发只剩悲凉苦痛。

  帝释天却冷漠转头,将渐渐失去力气的身躯更深陷进宽敞舒适的玉座中,轻轻合上双眼。

  一名头发雪白、赤足配着金色镯子,身披薄纱的青年自大殿深处缓缓走来。他衣着几近透明,好似全||裸,更在各处要害坠着红、紫、绿、黄各色宝石,行走间摇摇晃晃、扯扯坠坠,全落入旁人眼中,着实有些不堪。

  他却毫无半丝羞赧,柔顺坐在帝释天脚边,将头枕在他腿上。

  帝释天轻轻揉了揉那青年头顶,柔声道:“如今……我只有你了,乾达婆。”开口之时,不免呛咳起来,鲜血点点飞溅,落在青年雪白如初雪的肌肤上。

  青年转过头,仍然枕着帝释天的腿,白发肆无忌惮沾染了腿上的鲜血。

  他自下而上仰望,一双银灰瞳孔的双眼茫然毫无焦点,更无悲无喜,好似玉座扶手上那些虽然闪耀,却死气沉沉的珍珠。

  他开口应道:“如今……我只有你了,乾达婆。”语调平平淡淡,毫无起伏。

  帝释天任由鲜血溢出嘴角,却柔和笑了笑,抚着那木讷青年的头,“傻子,你该说:我也只有你了,天帝。”乾达婆重复道:“傻子,你该说:我也只有你了,天帝。”帝释天一面呛咳,一面大笑出声,任由七窍鲜血淋漓流淌。他虽然默不作声,膝上的青年却开口了:“竟连个玩偶也控制不住了……圣父为何还不来?”随后又说道:“天帝莫要焦躁,有我相伴,你急什么?”他这般借着个早已六感丧失的玩偶,自说自话时,沈月檀带着肩头的初六,已经立在大殿门外,却只是靠近门槛,并不迈进去。

  前来寻帝释天的人不多,却个个jīng锐,皆静默在殿外,灵压森然澎湃。

  帝释天靠在玉座中,全身如血人一般,将那雪白青年也染得红白斑驳。那青年并无丝毫嫌弃,仍将脸贴在帝释天膝头,抬起时半边脸都是湿漉漉的鲜血,他开口道:“尔等既然前来觐见天帝,为何滞留门外?还不走近些拜见。”黑猫自沈月檀肩头跳下来,舔了舔爪子,伸长身子,将前爪搭在门槛外沿,这才哀怨叹道:“我虽然行将寂灭,多少还剩了个百来年岁月苟延残喘,却是不乐意陪你同归于尽的。”它便有些不高兴:“玉座之殿底下,排满了层层叠叠的弦灭神珠,任你天龙鬼神,佛陀世尊,都要被炸得魂飞魄散,连渣也不剩。我若入得其内,还要受伏神大阵所困,就连逃也无法可逃。这些修罗众是你的仇敌也就罢了,兵临城下、同归于尽,亦无可厚非。然则你口口声声唤我为父,却一心最想灭我杀我,帝释天,你的深清厚谊,当真是谁也消受不起。”帝释天不再让那银发的傀儡代言,阖目笑道:“知我者圣父,弃我者圣父,杀我者亦圣父。如今不过自业自得,你何必抱怨?”他抬起手来,紧钻成拳,猛地将身后靠背上的曼荼罗阵中心赤红宝石击碎。

  在他握拳之时,沈月檀已经抄起黑猫纵身后撤。

  高高在上、晶莹璀璨的玉座之殿往外弹出几星黑影,随即爆成一团足以吞没半个善见城的白光。

  在震撼天地的雷鸣巨震中,无数云jīng碎块迸射到千万里之外,善见城从内城到外城,皆被无形波涛摧残过一般,树木向外倾折,屋宇向外倒塌。

  整齐石板铺就的宽阔街道裂痕深长,隔上三五步就有横七竖八倒伏在地,被血wū灰泥裹满的尸首。

  前有血蛇吞噬,后有玉座自爆,善见城的天人,终究逃出去的是少数。

  至于从空中撤离的数名修罗众,则如怒海孤舟,在仿佛要撕裂天人界的弦力咆哮中翻腾逃逸,到最终脱险时,落在极远的一处山崖边。

  二沈彼此牵着手,互相照应,除了一些小摩擦挫伤外,并无大碍。神猴王随意地将公孙判挟在腋下,那青年一身伤痕皮开肉绽,已然昏厥了过去。

  然而沈月檀摸了摸袖子,突然沉了脸色,说道:“初六不见了。”沈雁州不以为意,“那畜生本就不是寻常童子兽,如今心腹大患已去,无所畏惧,恐怕就自行开溜,不愿做你的娈宠了。”沈月檀眉梢一挑,问道:“什么娈宠?”沈雁州似笑非笑,将金色大剑横在肩后,两手懒洋洋搭在上头:“那牲口打着什么主意,恐怕只有你看不出来。”沈月檀心知他是无理取闹,却终究才共同经历了生死大战,不忍苛责,只低声道:“分头去找。”其余修罗众收到信号,往两王所在处集中,为首的青年脸蛋白白圆圆,不顾一切冲到神猴王跟前,自他手里抢夺过公孙判,打横抱了起来,紧紧压在怀中,两眼泛红,嘶声哭道:“小胖!公孙胖!你不要死!不要死!!”公孙判原已醒转,被这一勒,徒劳挣了一挣,又再度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