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尽欢惊得掉了筷子。

  太后微微皱眉，脸上微有怒色，不喜贺暮锦的冲撞，又失望南尽欢沉不住气，喜怒于形色。

  “怎么回事？”她威严问道。

  南尽欢倒也不瞒着太后，如实道，“我们在调查北奕欢的死，怀疑毒杀她的人是白楚怜，昨日夜里，我们去藏册阁里找那个老嬷嬷问永安宫的宫人名册，没想到今日她就死了！”

  太后微微点了头，问贺暮锦，“老嬷嬷的死因是？”

  贺暮锦答道，“宫人说她是起夜的时候，绊倒石头摔死的。”

  而后，太后又向南尽欢道，“你将名单拿来给哀家看看。”

  南尽欢是将名单带在身上的，立即拿出来给太后过目，一边道，“这些只是她记得的人，还有她不记得的人。”

  太后看了名单后，问道，“你觉得这些人里有你要找的人吗？”

  南尽欢沉吟了会儿，“得要去调查过才知道，或许我们运气好，那个人就在这名单里。”

  太后摇头，“如果那个人已经在名单里，那又何必再杀那个老嬷嬷？”

  南尽欢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个人不在名单里，老嬷嬷被杀，他是害怕老嬷嬷记起那个人来，或者说，老嬷嬷已经记起了那个人！”

  “还有，已经有人知道你们在调查白楚怜了……”太后提醒了一句，“如今，你们在明，他们在暗。”

  太后的脸色愈渐凝重，宫中还是不太干净，就因为调查白楚怜毒杀永安一事，就暗涌不断，白楚怜不会在宫里有那么大的能力，其中，必定牵扯到一些别的事。

  “既然知道是白楚怜毒死了永安，以后找个借口杀了她便是，此事，你们别再查了！”太后跟南尽欢和贺暮锦叮嘱道，就担心她们往后查下去，查出更多的事，会有危险。

  “太后娘娘……”南尽欢喊道。

  太后厉色道，“不许再查！”

  “是。”南尽欢闷闷的应了声，她虽然想知道白楚怜为什么要杀北奕欢，但是，她心里还是有大局的。

  用了早膳后，贺暮锦就拉着南尽欢从宁寿宫里出来，贺暮锦问道，“是玉妃给白楚怜通风报信了，坏了我们的事？”

  南尽欢摇头，“玉妃急着处理自己的事，来不及去给白楚怜报信，是宫里还有别的暗桩，或许是玉妃的人，或许是白楚怜的人，又或许是景王的人。”

  总之很复杂。

  “那不查了吗？”贺暮锦有些不甘心。

  “我们已经心知肚明知道是白楚怜给北奕欢下了毒，以后有机会收拾白楚怜。”南尽欢道，神色里也有几分愤愤不平。

  她垂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贺暮锦也是叹气了两声，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不太高兴。

  突然，一枚暗器朝南尽欢袭来。

  南尽欢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内力将暗器打偏，暗器从南尽欢的肩膀擦过，划破她肩膀的皮肉，接着，又是一枚暗器朝着南尽欢的心口射去，而比暗器更快的是，北寒川突然出现，揽住南尽欢的腰一转，轻松躲开了那枚暗器，同时，他手里射出一枚钢针。

  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声痛呼，接着，从树上掉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

  “好在暗器上没有抹毒。”北寒川给南尽欢检查了一下肩膀的伤，松了一口气。

  说罢，将南尽欢横腰抱起，冷峻的神色里难掩紧张和担心，“我带你去看太医。”

  南尽欢的手臂虽然有点儿疼，但是只是被暗器擦伤了点皮，并没有事，“我没事，先看看刺客！”

  “刺客会有有人管，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包扎伤口！”北寒川不容她反驳，抱着她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太医看厉王殿下这么紧张的抱着南姑娘过来，还以为南姑娘伤得要死了，没想到检查了半天，就只是查出肩膀被擦伤了皮，都快愈合了！但他还是拿了药膏要给南尽欢擦药。

  北寒川突然皱眉，“让医女来！”

  太医赶紧把药膏递给旁边的医女，让医女给南尽欢擦药。

  南尽欢这边还没有离开太医院，秦越安就来了，他跟北寒川禀报道，“刺客的身上没有任何特征和线索，隐藏得很深，他应该一早就盯上了南姑娘，另外他口中藏了毒，且已经咬破了。”

  秦越安的脸色并不好，北寒川的脸色也更寒了，他看向南尽欢，“你在宫中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南尽欢诧异，随即失落说道，“已经确定是白楚怜毒杀了北奕欢，就差证据了，只是，太后不让我查了！”

  “此事，的确危险重重，本王来查。”北寒川道，虽然他不明白南尽欢为什么会执着的去查北奕欢被毒杀的真相，但既然南尽欢想要知道真相，那他会替她办到。

  他已经在暗中调查，而且，还有了些眉目。

  北寒川将南尽欢直接带出了皇宫，送到南府。

  正好南霜要进宫去找南尽欢，见南尽欢回来，愧色自责道，“小姐，坠儿死了，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她。”

  “没事，死了便死了。”南尽欢安慰了她一句。

  南霜这才注意到南尽欢手臂上包着纱布，还有点儿血迹，焦急不已，“小姐，你受伤了？”

  “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都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小姐，连坠儿都没有保护好。”南霜更加自责了。

  北寒川看这主仆二人你来我去的说个不停，便道，“你不是想知道白楚怜是怎么杀的北奕欢吗？”

  南尽欢赶紧跟着北寒川进屋子里，还倒了一杯茶给他，看着他，等他说话。

  北寒川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道，“永安宫的宫人并没有看到白楚怜，但是，少了一个人。”

  “人已经死了，尸体应该被送出了宫外。而白楚怜就是假扮成那个宫女去见了北奕欢，给北奕欢下毒。会有人刺杀你，是有人担心你从那个宫女身上查到些事情。比如，那个宫女的尸体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被送出宫。”

  “这是宫中与宫外通消息的一个暗线，他们担心我会毁掉这条暗线！”南尽欢立即明白过来。

  但南尽欢又有些不明白，“那他们为什么非得要把那个宫女的尸首送出宫？大不了像那个老嬷嬷一样，弄成失足落水而死的假象。”

  “永安公主死了，她身边的宫女也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是最大的错漏，就没有办法把毒杀永安公主的嫌疑指向簌儿。”

  “可是，簌儿怎么会在永安宫？”南尽欢问。

  “簌儿被选到永安宫里伺候了。”北寒川解释。

  南尽欢点了头，她倒是糊涂，老嬷嬷给她的名单里没有簌儿的名字，她便忘了这事。也是因为簌儿在永安宫里伺候，白楚怜才让簌儿毒杀北奕欢，但是簌儿没干，白楚怜便想办法给北奕欢下了毒，又名正言顺的推到了簌儿的头上。

  “可是，白楚怜不可能在宫中有这样一条暗线！”南尽欢肯定道。

  北寒川沉吟道，“应当是宫中哪方势力行程的，往宫里宫外传送消息和物件，收取高额费用，大抵是曹魏一派的。”

  南尽欢仔细想着，据她所知，自从上回宫宴发生情丝蛊事件之后，白楚怜就一直被禁足在景王府里。

  而很明显，白楚怜要给宫中的簌儿送消息，就得通过某些途径，还有，她后续安排的毒杀北奕欢的事，也应该走过宫中的这个途径，得要提前知道贵太妃要在宫中办宴会，让玉妃在那一日身体不适，这都得对宫中的消息很灵通才行。

  她自己不能出景王府，一定要有人替她传送这些消息。

  白楚怜最信任的人，也只有她身边的碎心。

  “南霜，去找素银过来，我要问话！”南尽欢突然惊醒，想要查那些事，不一定要从宫里下手，反倒可以从白楚怜这儿下手。

  说不定，还能够将宫中那条传递消息的暗线给拔除了！

  南霜很快就把素银带来了，南尽欢一问话，她就想起了之前跟着碎心去了一处胭脂铺的事，“不管小姐还是碎心，她们都很少用那家胭脂铺的胭脂，不过，有时候小姐会送些那家胭脂铺的胭脂给奴婢们，只不过那回碎心是匆匆去买胭脂，而且也没有送给谁。”

  “她去过几回？”南尽欢问道。

  “后来她又去了一回，我买通了个人跟着她进去，好像是她上回买的胭脂有几盒成色不对，拿过来换货的，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有奇怪的举动。”素银说道。

  南尽欢看向北寒川，“胭脂铺有问题吗？”

  北寒川点头道，“白楚怜在万通钱庄有个私密账户，前段时间，的确从账户里支出了一万两银子，与碎心去胭脂铺的时间对的上。”

  所以，胭脂铺极有可能是与宫中传递消息的一条暗线。

  “本王派人去查胭脂铺的底细。”北寒川道，立即就吩咐了秦越安。

  南尽欢倒是很好奇，“白楚怜在万通钱庄有私密账户？”

  “嗯。”他点了下头，“数目还不小。”

  “多少？”南尽欢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