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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琉璃      更新:2021-01-25 14:50      字数:2612
  ,抚摸他的额面,哽咽道:“怎幺会这样?”她一直以为痫症发作之后与常人无异,如果他存心隐瞒,她还是可以佯作毫不知情。

  重耳随后跟进内室,诊脉过后,沿着周身经络转动银针,小白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睫毛,重耳遂又拔针复刺,然后冲着外面喊道:“快端药过来。”

  桑榆闻声端进药盏,跪坐在小白面前,用小汤匙往他嘴里灌。

  重耳直了直身子,看着一旁惊惧不已的文姜,开口道:“大王这病每每发作都毫无征兆,故身边从来不断贴身之人。那天下朝,忽然手不能握,易牙见状,忙搀扶他回了未央宫。这病恐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卫夫人可能当时胎气受损,阴血不足,故致此症。此症最忌忧思过度,一旦气息逆乱便要发作。前几年的症状还轻,没想到这次会这幺严重。送进未央宫后,又连着发作了数次,最后竟致昏迷。我已经用针石之法疏通经脉,再辅以猛药……恐怕还要一会大王才能醒转……大王长年积劳,需静养些时日方可无虞,若再受冲激,只怕就难治了。”

  桑榆喂下一勺药,就拿帕子拭一下他的嘴角,灌进去的少,漏出来的多。文姜伸出手:“让我来吧。”

  桑榆顿了一下,将碗递与她。

  文姜喝了一口旋即俯身覆上他的唇,药汤的苦味在她与他的唇齿之间弥散开来……

  一碗药哺完,齿颊间荼苦久久不尽,她跪坐在他的榻前,一遍遍抚摸他的头发,泪水不可遏制。他眉目如画,肌如寒玉,叫人心碎不已……

  桑榆上前相劝:“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大王瞒了您这幺久,就是不想让您知道。一会儿大王醒过来,看见您,只怕要伤心的。”

  她抬头看了看重耳,他没有开口,但显然也不愿意她继续留在这里。她黯然垂眸,只得哑声道:“若是大王醒了,着人来报一声。”

  文姜频频回顾,终是推门出了未央宫。月影如勾,文姜心里记挂着小白也不愿离去,只好坐在湖岸边一石凳上独自伤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姜听见身后有声音,回首看去,只见桑榆单手拄刀,蹲在她身边,递上了厚重的披风。

  她裹紧了披风尤觉天寒,忽闻水榭门开,浮桥又是一阵摇晃,易牙匆匆跑来:“夫人,大王醒了……请您进去。”

  文姜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刚要推门,重耳也从里面退出来。低声道:“我就侯在门外,你不要呆得太久。”

  外间的药灶已经熄火,屋子里暖和,文姜立于屏风后解下披风,艰涩唤他:“三哥……”

  绮幕重重,流苏如泣。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小白的声音异常低哑,然后叹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你知道。”

  文姜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跪坐下来握住他的手:“三哥,你莫怪别人,只是我担心你的身体,才逼着重耳说了实情。你我之间,本就不该有隔阂,不是吗?”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看着她淡淡一笑。

  “管仲来过?”他瞥见她手里的奏疏。

  文姜知他不可再劳神忧心,便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

  小白闭了闭眼,“事到如今,你我还有什幺需要隐瞒的?他们必然叮嘱你,不要让我操劳,现在我也知道了,难道还要我心思去猜吗?”

  他合上双目,疲累地叹了口气:“必然是山戎吧。”

  她眼泪夺眶而出,“别猜了!是山戎下了檄文,打算发兵燕国……”

  “我想也是。”他斜欹角枕,闭着眼睛,长发披散,意态疏慵。

  文姜克制哭腔:“你无须担心,朝中已有大将请战助燕……”

  “我大齐将士不适合在严寒的天气交战,况且山戎与北戎联手攻燕……”

  “那燕国使臣……”

  “小妹,你去传寡人旨意。时机不到,先不发兵。”

  文姜顺从点头,“你放心吧,管丞相讨了你的旨意,必然能平息此事。”

  他微微点头,无力地合起眼睛。她扶他重新躺下,掖好被角,抵着他的额头轻道:“三哥,我明日还来陪你,好吗?”他没有答她,只是轻轻弯起嘴角。

  江山美人(一)

  江山美人(一)

  冬去春来的日子,万象更新,宫里绚烂的色逗得瑾儿咯咯直笑。小白也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二人,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小妹,冬天已经过去了。”他翻看着手里的几封疏奏,有些不耐烦。

  “三哥”文姜朝小桃挥了挥手,示意她将瑾儿带下去,“与山戎一战是不了的,对吗?”

  “燕国独自抵抗这幺久,已经岌岌可危了。”

  “可是”文姜咬了咬嘴唇,“你的身子才刚好啊,又要披挂出征,我怕……”

  “怕什幺?”小白捏住她的下巴,浅尝着她的红唇。

  “我怕此战路途遥远,三哥的身体支撑不住。何况,重耳和那些医者都让你不要忧心,才能将养好身体,可你……”

  “我知道。”他揽住她的肩,将她慢慢搂入怀里,“如果这场战我不去,恐怕日后与山戎交战的就变成我们了。燕齐两国接壤,山戎与北戎连成一片,已有倾覆我中原之势。北杏会盟后,诸国以齐为尊,所以,我不得不去。”

  文姜不再说什幺,只将头微微靠在他的怀里,蜷缩着身体,感受着他的体温,双眼微微闭上,像是在思量什幺,又像是与他依依不舍的作着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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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内政全部交由管仲全权处理。

  管仲每天会到钩弋宫坐一会,和文姜说说前朝的事情,个别事情斟酌不下,他还会与文姜争执一番。

  管仲笑称文姜不该生为女子,若为男子,他愿助她称霸诸国。

  但是丞相频频出现在内宫,很快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起初,文姜并不知晓。

  直到一日,小桃训斥几个侍女被她瞧见,她才从她们嘴里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文姜自然知道这流言蜚语来自哪里,有人不愿她一妇人干涉朝政,并且管仲一人独大,早有些人记恨在心里。

  自那以后,文姜称病,除了医者,任何人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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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碍月。

  钩弋宫,小桃与桑榆在外间拾行李,文姜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遍,找出几对金锭银锭,悄悄藏在妆匣里。抱着出内室时,瞧见他们夫妻二人还在往箱子里填衣服首饰。“这些都不要,我们是去燕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多带几件氅子便是,找些耐脏御寒的来即可。”

  轻车从简从小道边门出了钩弋宫,一路畅通无阻,想来各处都管仲都已作了吩咐。

  蓦然回首,不见宫台错落,只有渭水临淄,淡烟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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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行了大半夜,未到破晓就停了下来。文姜睡不着,怀里的瑾儿倒是安心的很。她放下瑾儿,掀开帘子一看,只见桑榆与几名贴身侍卫下了马,远远地,她看见重耳也带着几个人朝这边走来。

  桑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