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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贺喜      更新:2021-01-26 07:32      字数:2464
  ,大可停留在这里,但我仍会好好完成下部,它们是不可分割的。

  第四十二章落日飞车

  绿地上各色小旗飘飘,一匹小棕马越过小丘,它披着天蓝马鞍,显得天真可爱,速度又一如离弦飞箭。骑手领着它冲锋在前,后面跟着一票各家赛马,它们在几座小丘上循环往复,踏平了不知浪掷几多美金养起的草皮。

  这是场富豪间的爱马友谊赛。

  最终是小棕马骑手获得第一,着天蓝骑装的骑手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他摘下头盔,齐肩黑发松开垂下,拂弄着眉心一点红痣。

  陈梨是个好骑手,他个子不算高,身材也轻瘦,上马时马儿亦不知。

  陈梨冲观战席上的人挥挥头盔,座中人快乐地蹦了起来,他是金兰,香港女大鳄钟卫红之独子。

  这些年来,香港金融唱衰,各行各业受到波及,狗仔追杀明星富豪之势也渐颓。若非如此,金兰的模样一旦曝出,能叫全港娱记疯狂他有mimi的身高,他还有christian的容貌,满脸骄矜之气,周身金玉打扮,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多年前金童玉女结合的产物。

  金兰对老一辈过往惨案从不过问,也浑不知柴米油盐贵,每日只乐呵呵地赌马玩牌,偶尔俱乐部打打高尔夫,游艇上同嫩模玩玩,山顶道上飙下车,没办法,就他的文化程度,玩不来什么高级玩意。金兰小时候查出患有发展性阅读障碍,小学就读不明白了。乔卫东和王丽军轮番告诫钟卫红,小孩一定要拿到高中毕业证,“不然我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于是钟卫红花大钱给金兰捐了个英国人开的书院读,她心想,不管儿子有何病,既然他的生活条件这么好,那他得要比家里大人的学历高才说得过去。于是终于,好说歹说,金兰拿了个结业证书,从那以后再不读书。

  金兰从座位上奔下,冲过去揽住陈梨肩膀,由一旁摄影师照下一张合影。合影上,金兰咧着嘴,嬉皮笑脸,陈梨蹙着眉,愁云惨雾。他俩总是这样。

  影相后,金兰问:“我谂住同食下午茶,一齐?”

  陈梨道:“唔去喇,无聊,我返校做。”

  金兰听闻拒绝,拔腿就走,这时他已跑了很远,正遥遥地反身对陈梨喊道:“我知!你放心去!”

  陈梨一步三叹地走到桌旁,将马术头盔换成机车头盔。戴上头盔后,他骑上停在一旁树下的机车,轰隆隆发动起来,又一路向山下驶去。

  在飞驰下山的路上,陈梨没来由想,自己何时才能拿下第一个赛马奖杯,要知道,正经比赛可比友谊赛难多了。

  风烈烈扑上头盔面罩,陈梨又加了些速,倒不是他热爱速度,而是他对此早已倾慕。早些年王丽军宅子走廊里挂上了一张相片,相片是放大了框在玻璃框里的。相片背景是跑马地赛场,人物是王丽军和另一个男人。男人身着劲装,牵着一匹赛马,王丽军替他托着奖杯,男人则揽着他的肩膀。有王丽军的艳容衬着,那男人仅称得上体健貌端,但他蓄了长发,束起马尾,笑容自有风流不羁的气派,加之又手牵骏马,令他很像《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

  而相片底部空白处写着,常妙童与君仔,我们在一九八|九年。乔卫东摄。

  那张相片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了陈梨的审美观。他认为,不仅他觉得这样很好,王丽军也觉得是极好的。否则,他怎会在那男人旁边笑得如此开怀?

  于是陈梨长大后也蓄长发,也学赛马,可由于他身材单薄,面若好女,给人感觉不似令狐冲,倒像林平之多些。为此金兰总安慰他道,林平之都唔错喇,总之好过似田伯光!

  林平之也好,田伯光也罢,无论他何等天生丽质,总是及不上相片上令狐冲那样笑傲江湖。如此这般,王丽军会觉得他好吗?

  陈梨驾着机车一路向下冲,忽而又想到学校里乐队前途未卜,心里一时焦躁起来。王丽军对他说过,既然都已毕业,又中意玩音乐,不如去大陆参加个歌唱比赛然后出道,公司会捧他,这样的平台别人千金难求。

  陈梨一听这话就心烦意乱,现在早就不是什么好就做什么的年代,选择发展道路时,人自己的好恶才更重要。他就是喜欢搞独立乐队,不想有商业元素加入又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等着卖唱的钱救济。

  但他从未直言拒绝,只是一再转移话题他是永远不会拒绝王丽军的。因为王丽军已经给了他世上第一好的东西。陈梨所有的不悦,其实并不因为王丽军,而是来自于扪心自问你是否做得够好,以便能配得上那世界第一好?

  陈梨驾车一路向下,在山道花丛映衬下,远处夕阳燃烧成勃艮第色,这架飞车就朝着落日深处驶去。他对这些悖论付出太多思绪,此刻终于决定放弃,可当理智终于落地,速度却已经太快。陈梨想要减速,连忙踩下脚刹车。可他的腿突然又犯了疼痛当年王丽军养了他,将他带到香港念书,书院一切按照英国传统办事,冬季校服是短裤长袜,他无法适应,膝盖冻坏了,就此落下病根既生疼痛,他踩下时腿脚无力,刹车没能奏效,而前方正巧是一处急弯,机车飞也似地滑了过去,继而翻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陈梨则被摔了出去,他猛地撞上路沿,很快没了知觉。

  陈梨醒来时,人已在圣玛丽安医院,时已凌晨,只有菲佣flora趴在床边。

  他微微动弹,flora即刻醒转,她担忧地反复摩挲他的手背,安抚他道:“梨倌,好喇好喇,事喇。”

  陈梨开口欲言,嗓子却相当沙哑,于是连咳几声。flora听不得他受苦,连忙起身倒水,她半夜惊醒,行动尚未恢复灵便,这边拿起水壶,那边又不慎打碎一个水杯,一连串动作看得陈梨咋舌,他忙说:“芳妈你慢d,我。”

  flora还是将热水端到了他面前。陈梨喝水润喉时,她一边帮他用枕头垫起后背,一边说:“医生话,你有少少脑震荡同埋擦伤,个礼拜医院就事喇。”

  陈梨放下水杯,他问:“爸爸有打电话俾我?”

  flora说:“梗有啦!少爷叫我话俾你知,要你安心休息养病。”

  陈梨说:“你咪讹我喇,我知爸爸肯定嬲紧我,原先经已定好呢个礼拜要返大陆比赛-唉,宜家死正喇。”(你别骗我了,我知道爸爸肯定生我的气……这次死定了。)

  flora摆手:“啊啊,少爷话好挂住你,真嬲你”

  陈梨早已习惯了,flora性情温和,爱和稀泥。这些年来,王丽军仍是她口中的「少爷」,并未升级成为老爷。因此他向香港的家带去陈梨时,少爷之下又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