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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禾      更新:2021-01-27 05:39      字数:2490
  荀慕生,荀慕生却知道他是地产大亨柯汉越的儿子,自他身边经过时冷冷扫去一眼,行至文筠跟前,关心又带着几分责备道:“手机怎么关机了?”

  文筠早已习惯独自生活,除了工作,做事无需向谁报备。

  手机为什么关机这种问题,似乎从来就没人问过他。

  他怔忪片刻,既尴尬,却好像并不排斥荀慕生如此问,低声说:“手机没电了。”

  荀慕生靠得更近,旁若无人:“许骋说你一早就过来开会,累不累,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文筠耳根渐渐发烫,倒不是心中有鬼,但被这么多人看着,到底有些难为情。

  柯劲好相机,工作时的严谨气场荡然无存,大咧咧地问:“哥,这你朋友啊?”

  孙经理虽不认识荀慕生,却看得出对方来头不小,立即道:“大家今天辛苦了,快些拾,赶紧去吃海鲜粥暖胃。”

  荀慕生突然牵住文筠的手腕:“我带你去吃宵夜。”

  文筠挣了两下,荀慕生却握得死紧,仿佛故意握给旁人看。文筠一时抽不出来,不想让人看笑话,只得小声说:“我们说好了去吃海鲜粥。”

  “你不接我电话,害我担心。”荀慕生附在他耳边,呵气成声:“现在宁愿与别人一起去吃海鲜粥,也不和我吃宵夜。”

  文筠背脊一僵,半边身子都麻了。

  荀慕生从未这样跟他说过话,那声线太低太沉,轻轻挠着耳膜,那态度既蛮横又不讲道理,却硬是让人无法生气。

  “我吃醋了。”荀慕生最后说。

  文筠呼吸一滞,脑子顿时无法转动。

  又是迟玉曾说过的话。

  迟玉也是这般毫无道理地耍赖,揽着他的肩膀,故作委屈,眼里却笑盈盈的:“你是我的搭档啊,今天我休息,你打了一下午靶,我就在靶场等了你一下午,你居然宁愿和他们去聚餐,也不陪我吃饭!我吃醋了!”

  那时他怎也想不通,迟玉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说得出这种话,于是颇显嫌弃道:“爷们儿吃什么醋?”

  迟玉哈哈大笑,“爷们儿就不能吃醋了?你跟那帮野猴子跑了,还不允许我吃醋啊?”

  他说不过,便不说了。

  后来想起在军营里共度的那段时光,他偶尔感怀这辈子大约再也听不到谁与他说“我吃醋了”。

  荀慕生那一句轻叹,无异于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滔天之浪。

  荀慕生不似外表那般从容,说出的话发自肺腑,却知道不该直白地宣之于口。

  与文筠的关系还未到那地步,贸然亲近很可能让文筠反感,甚至再次疏远。

  但他一忍再忍,却终是没克制得住。

  今夜的文筠颠覆了他心中的固有印象,看到文筠伏在桌沿的一刻,他就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文筠拥入怀中。

  熊熊眷恋在胸中滋长,令他五脏六腑如同着火。

  而那柯家的小子不停命令文筠摆出各种姿势,还与文筠在极近的距离里交谈,给文筠整理衣领与围巾……

  所见的一切,都让他无法不嫉妒。

  他是真的吃醋了。

  茶饮店里的气氛有些古怪,文筠无言以对,倒是柯劲拍到了满意的照,心情大好,话未经脑子就倒了出来:“哥,既然你朋友来接你,你就跟他回去吧。衣服不用还了,你穿这身真帅,就留着吧,算我送你。回去记得把标牌剪了啊,过两天咱们接着拍其他拟人照。”

  荀慕生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文筠立即拒绝,一边摘围巾一边道:“这怎么行?我……”

  他有些急,手被衣带缠了一下,没能立即将衣服脱下来。

  李筱手臂搭着文筠原先穿的大衣,解围道:“我们部门有规定,到奢侈品要上缴,批复的过程很麻烦。这件羊绒外套已经算奢侈品了,柯少,你就算送给文筠,也可能被扣下来。”

  柯劲惊讶:“还有这种事?”

  李筱笑:“对啊,奇葩规定。”

  荀慕生从李筱处接过大衣,周到而殷勤地帮文筠穿上,回头朝众人道:“我们先走了。”

  文筠心里乱糟糟的,转身跟孙经理等人道别,忽然想起自己的羽绒服在李筱车上,朝李筱一看,却见李筱递来一个眼神。

  那意思是让他走。

  车里开着暖气,使人昏昏欲睡。文筠靠在副驾,没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

  荀慕生偷偷看了他几眼,温声问:“困了吗?”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因为疲劳而发软:“想去哪里吃宵夜?抱歉啊,我早上出门没注意电量,到了这边才发现手机快没电了。”

  荀慕生听着,心口如有暖流涌过文筠正在向他解释,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今天我请你吧。”文筠又道:“算是道歉。”

  荀慕生唇角微弯,心里说我才不要你道歉。

  车又向前开了一会儿,文筠耐不住疲惫,睡着了。

  荀慕生将车停在路边,借着灯光仔细端详。

  片刻,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在文筠额头浅浅一啄。

  欲望从眼中倾泻,恨不得就此将这沉睡的人拆吃入腹。

  第26章

  文筠睡眠浅,别说是在车中小憩,就是深夜在家熟睡,有任何细小响动也会惊醒。

  荀慕生注视他的时候,他已经似有所感地醒来,明白身边的男人正看着自己,甚至猜到了对方接下去会做什么,但在那难说是漫长还是短暂的沉默里,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装睡。

  空气仿佛越来越重,像夏季暴雨降临之前的压顶黑云。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睫毛不颤抖,连呼吸的频率也毫无变化,唯有心跳在默默加速,脸颊也隐隐发烫。

  好在灯光是暖色调的,将将遮掩着他脸上的微红。

  寻常人装睡不是一件易事,但他狙击手出身,尚在军营时,每天都会进行最严苛的呼吸稳定性训练与潜伏训练。

  当年的绝活如今用来装睡,任谁都难以发现其中蹊跷。

  他在心底叹息。

  荀慕生俯身而下时,他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他额头上,像一阵风拂过,很快消弭无踪。

  显然,荀慕生比他更紧张。

  他看似无知无觉地沉睡,强迫自己不去想,也不去感受,直到几分钟后,那道灼人的目光移开,车重新启动,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较之之前,车行驶得更加缓慢,荀慕生大约是担心吵醒他,开得越发小心。

  他觉得额头上那块被吻过的地方热得快要融化掉,风一样的触感具化成了疯狂生长的荆棘,从那里刺破他的血肉,蔓向他周身,在他筋骨上穿梭缠绕,最终将他紧紧包裹。

  如同一个巨大的茧。

  他快要窒息。

  一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