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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岫云      更新:2021-01-27 07:20      字数:2480
  ,但还是得每日喝药,这药一半是补身子,一半是调养用的,薛老夫人已然成了习惯,也不觉得难喝,一小碗药很快喝下,丫鬟端着空碗静悄悄的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了。

  “怀儿。”薛老夫人歪到榻上,方才的怒意不见踪影,她眼里含着慈爱看着薛怀,语气柔柔,“惠安大师上回说的贵人,你可有头绪了?”

  薛怀不意薛老夫人提到此事,若说上回在寺里他完全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但在永和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改了看法,他开始相信惠安了。

  “不曾。”薛怀摇头回道。

  薛老夫人有些发愁,薛怀不忍过于叫她失望,便说:“祖母勿需忧心,既惠安大师说了贵人就在我身边,那孙儿必能逢凶化吉,待过段时日我再去求证一番。”

  “也罢。”薛老夫人喝了药,里头有安眠的成分,说了这会子话她也有了困意,她知道,惠安口中的贵人不是这么容易能找到的,便挥手说:“怀儿累了一日,祖母还拉着你说话实在不知体贴,这两日别太操劳,好好休息一番,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祖母哪里的话,怀儿年轻,算不上累。”

  薛老夫人眼睛已是半睁半闭了,薛怀压着声音将丫鬟喊进来,见她把老夫人扶到内室去方才离开。

  薛怀一回去并没有立刻洗漱,他回了屋,打开衣柜,拉开一个单独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藏青色衣物,他抬手摸了摸,目光微黯。

  他若是没看错,薛忻方才身上穿的衣物也是这种料子,再联想到之前林惟说的,那么这两件衣服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薛怀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烦躁,他恨不得不管不顾的冲到那人的房中质问,可他却也不忍,白日里发生的事让他头一回尝到了心疼的滋味,他想,他对顾尔到底是不同的,薛怀叹了口气,伸手将抽屉推上。

  顾尔睡下后又开始做起了噩梦,梦中他在不停的奔跑,身后的男人如魔鬼一般如影随形,不论她跑到哪儿,都甩不掉对方,恐惧交织着疲惫,她想放声大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浑身都是汗,终于在那双手碰到她衣角的时候崩溃的哭了出来,眼泪流进枕头,她哭的可怜,蜷缩着身体,终于从梦中挣脱。

  一旦醒来,在想入睡便更难了,顾尔披着衣服坐在床上,也没点灯,盯着空虚中的一点在愣神。

  白天一日未归的锦纹踏着月色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以为顾尔早就睡熟了,脚步轻快的走到了床侧,她一边解衣服一边咧嘴笑,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都是甜蜜。

  脱掉外衫后,锦纹掀开被子,屏风那边传来脚步声,顾尔起来倒了杯水,喝完后又回了床上,锦纹缩到被子里,摸不准顾尔是什么时候醒的,踌躇了半晌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顾尔声音哑哑的给了个回应。

  锦纹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解释了一句,“我刚去解了个手。”

  顾尔醒过来有段时间了,她知道锦纹说的是谎话,也没拆穿,不咸不淡的“恩”了声,锦纹彻底放下心,翻身很快睡去。

  顾尔一丝睡意也无,靠着床头,坐着坐着天便亮了,半夜未睡,她也没想着不去薛怀身边伺候,她下床穿好衣服,那边的锦纹睡的正香。

  顾尔洗漱完出门没去旁的地方,直接到了薛怀的屋前,等着他传唤。

  等啊等,等的天光大亮也没听到声响,她倚在门柱上目光愣愣的看着地上枯黄的细草,弱小而无生命力,就像她一样,任人踩踏,任人摆布,她不甘一直做这样的人!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薛怀已穿戴完毕走了出来,看到柱身旁的小小身影,心瞬间就软了,那小肩膀上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尔尔。”薛怀叫她。

  顾尔转过身,眼睛一垂就有泪落了下来,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时又哭了。

  她抬手想抹,手刚抬到一半,有个人更快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对上她的眼睛,薛怀用袖口细细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尔尔,我去替你杀了他好不好?”

  他声音低低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顾尔吓的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水光潋滟的双眸呆呆的看着他,下巴还在他手里,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上面布着薄薄的茧子,触在她光滑的下巴上带着丝丝的痒,这痒仿佛有魔力一半一直痒到了她的心里。

  薛怀温柔的替顾尔擦去眼泪,而后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里拿了把剑,持剑的薛怀身上溢出冷冽,有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磅礴杀意,顾尔僵在原地的脚终于挪动了。

  “少爷!”薛怀步子跨的很大,顾尔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少爷!”

  薛怀脚步不停,直直的朝府门口走去,顾尔见自己叫不住他,一口气跑到薛怀面前,双臂伸直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你不要开玩笑了!”

  薛怀换了只手拿剑,顾尔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才知道他是动了真格,认清这个事实的顾尔不知道心底的到底是什么滋味,她回双臂,低着头,声音也小小的,“为了我,不值得。”

  ☆、第三十四章

  薛怀换了只手拿剑,顾尔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才知道他是动了真格,认清这个事实的顾尔不知道心底的到底是什么滋味,她回双臂,低着头,声音也小小的,“为了我,不值得。”

  她不过是个丫鬟,不值得薛怀这样做。

  “抬起头。”薛怀咬了咬后槽牙,说道。

  他并不是冲动行事才说出刚刚的那番话,他是真想要张元明的命,只要一想到顾尔因为那件事情而伤心至此他的怒意怎么都平息不了。

  “抬起头!”薛怀又说了一遍。

  顾尔猝不及防撞入他漆黑的眸子里,她眼眶红红的,不知道多惹人怜爱,薛怀抓住了她的肩膀,腰微微的弯着,“我说你值得就值得。”

  这话一出,顾尔不受控制的又流起泪来,她死死的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音。

  他们站在一处假山边,位置较偏,周围空荡荡的,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薛怀听着她压抑的哭声,看着她头顶的发旋,终于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

  顾尔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再也忍不住,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哭出声来,也管不得他是主,她是仆,顾尔只知道这个人的胸膛宽阔伟岸,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感动,更是安心。

  薛怀的手轻轻的在顾尔背上拍着,怀里的人像是要把眼泪哭干一般,隔着层衣服他都能感觉到胸口的湿意,这是有多么委屈,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