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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绿窗的雾      更新:2021-01-29 20:17      字数:2477
  第34章剪水

  一旁的牛贵没跟着他们一起起哄,只提醒道:“阿喜,拜师学艺,有拜师学艺的规矩,你必须要给赵师傅敬茶,敬了茶,才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学徒。”

  “哦。”南子慕懒洋洋地将那把道具剑丢回去,然后端起一旁学徒捧着的碟子里的一盏茶,茶的温度刚刚好,不烫手。

  “师傅,喝茶。”他站没站像地将这盏茶向赵师傅递去,敷衍至极。

  牛贵小声呵斥道:“你怎么什么规矩也没有,剪水,你给他示范一下。”

  剪水是最近才上位的小花旦,模样不错,年纪不大,也极有天赋。这里的学徒,要论认真,那还真没人能比得过他剪水。

  他只是来练习,也是浓妆艳抹。不知道要多早起,才能化了一脸全戏妆过来。

  “是。”剪水盈盈道。

  说完他下跪、端茶、敬茶一气呵成,规矩得不能再规矩。

  “你看,这才叫敬茶,你那动作和表情,活像是赐茶。”牛贵说道,“不是牛大哥针对你,这里的学徒都是这么过来的,就你一个不守规矩,以后还怎么服众?”

  南子慕慢吞吞挑眼:“给人下跪是不可能的,你们要逼我,我就回我们村去。”

  他这话说出了一点喜感,却难掩眉宇间的不容质疑。

  啧,还是个硬骨头。牛贵心说,随即道:“不给人下跪,给神才下跪吗?你的膝下是真有黄金还是什么?”

  “罢了罢了。”赵师傅呷了一口方才南子慕递过去的茶,缓声道,“你以后的艺名,就叫惊鸿,如何?”

  南子慕摆了摆手:“随意。”

  小蓁远远地朝他们跑了过来,南子慕脚下一抹油,撂下一句:“我儿子醒了,告辞。”

  然后就这么……随意地跑回去了。

  哄完孩子后南子慕又被催过来,赵师傅从没碰到过这种一教就会的,当下兴奋劲一起来,愣是拉着南子慕教了他一天,就连南子慕回去哄孩子,他也要跟在他旁边唠叨不停。

  所以一天下来南子慕就把该学的和不该学的,都学了个通。

  牛贵虽然不是戏子,但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对这方面至少不是一窍不通,况且就是看赵师傅和诸学徒的反应,也知道这个阿喜的天赋异禀。

  他忙去同林纪文禀告了此事,林纪文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玩世不恭的尖刻:“一天就把别人半辈子的学完了,很有意思。别是从小苦练,到我们这里演小白。牛贵,你平常要盯他紧些。”

  “是。”牛贵颔首,“赵师傅说他已经比自己还要厉害,问能否过几天就让他上台表演?”

  “这还需要问吗?既然能上台,就让他上台。”林纪文眼神明亮,“一跃飞升成名角,我们戏园子定能名声大噪,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今日起雾,回南天。

  麻雀压过树梢,又一跃而起,惊落了几滴折着月光的露珠。

  南子慕被赵师傅拉着狂练了一整天,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了,这会正恹恹拖着脚步往自个的房间走去。

  他的房间离戏台不远,遥遥就能听到戏台下掌声雷动。

  是曲终散场。

  南子慕正要推门进去,余光却扫见一团粉色的影子,他一偏头,看见的是一个穿着戏服的背影,就在他后边,还跟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男子,背略驼,看上去不像是青年。

  南子慕悄没声息地跟了上去,王大虎紧随其后,同他附耳道:“怎么不回去休息?”

  “等等。”南子慕几不可闻地答道。

  他轻飘飘地跟上,两只眼睛也没放松,紧紧凝视着那个粉色背影。就在那两人过转角的时候,那粉色背影略略回头,朝南子慕勾了勾嘴角。

  南子慕随即就追了上去,可惜就这须臾不到十步的时间与距离,那两个人就消失在了这个转角处。

  离转角不过五步的距离,是一个挂着山水画的死角。

  “不见了?”王大虎轻声说,“怎么可能,难不成他们也不是人?”

  “是人,我看见他的脸了,是早晨那个叫剪水的,长的很有辨识度,我不会认错。”南子慕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你上去看看有没有机关。”

  王大虎上前,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那块死角,南子慕则在一旁给他放风。还没等王大虎摸出个所以然来,南子慕就退进来,低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先回去。”王大虎后退几步,扣住南子慕的腰,然后带着他瞬间就回到了小欢喜待着的房间中。

  “怎么样?找到机关在哪里没有?”南子慕刚一落地,就急促地询问道。

  王大虎压低声音回答道:“没有,机关不在墙外,而在墙内。”

  “怎么说?”

  “那墙并不是完全密封的,有一个小小的圆洞,我方才特意隐了形去看,那洞里有一只人眼,墙只能从里边打开,大人懂吧?”王大虎接着道,“而且这面墙,用的是被黑狗血泡了一天一夜的砖块,墙面涂层里掺了朱砂,我进不去。”

  南子慕默然,黑狗血和朱砂,是用来对付鬼怪妖邪的,道行浅的小鬼甚至只要一贴近,这堵墙就能将他们炙成重伤,若想硬闯进去,当场就能魂飞魄散。

  红玉问:“黑狗血和朱砂不防人,他们干嘛多此一举?”

  神出鬼没的宋辞一身小二的打扮,悄没声息地端着饭菜走到南子慕的门口,红玉和王大虎在他推门前就隐了形。他面无表情进来,然后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南子慕。

  宋辞走后,南子慕打开食盒,看见一张纸条,内容很简洁,但是南子慕还是看不懂。

  红玉摸起那张纸条,轻声给南子慕翻译道:“他说自己方才给台下客人送果盘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人指着台上的一个戏子问‘春宵一夜,要价几何?’牛贵答:‘银五两方得。’”

  “这里还做那档子生意吗?”

  南子慕没个正经,揶揄道:“这要价也太高了,醉春流的花魁也就这个要价。”

  “你之前成天地往哪钻呢,青/楼那种风月之所,你也往里边挤?”王大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道,“你没碰那里的姑娘和哥儿吧?都是千人骑的货色,你一个山神……”

  “我哪有那么好的胃口。”南子慕截口打断他,“我就去转了转而已。”

  红玉正色道:“既然大人说这个要价跟花魁不相上下,那么,能舍得花大价钱买戏子一夜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至少不穷。”南子慕总结道,“醉春流的小/倌花样已经够多了,若说这位爷是为了泄/欲才来这里的,那未有些牵强。”

  王大虎说:“指不定那杯点到的戏子还是个雏,所以贵些,也是有可能的。”

  南子慕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