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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孤生      更新:2021-01-31 06:38      字数:2458
  ,也不是第一次在外巡视,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是夜,温凉披着衣裳坐在床榻边看着卷轴,似乎是对其中一个内容不太理解。他站起身来在屋内慢慢走动,思索着隐含的意义,等到朱宝敲门的时候,将近午时了,“格格,贝勒爷来了。”

  温凉注意到朱宝的那句话很小声。此处是驿站,除了皇室与亲近的大臣们,其余的人都是在在外驻扎。温凉是被胤带进来的。

  “爷。”温凉随手把卷轴放到桌面上,看着胤皱起的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胤看起来隐约有困兽之感,可这才出行一天。早晨尚不曾出过大事,前朝没有动静,外头安静没有风波,如果出事了……

  “德妃娘娘此次,也随同出行吗?”温凉突兀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在胤不曾说话的时候。

  胤神色微动。

  温凉抿唇,这不是第一次胤因为德妃如此动怒了。

  世人以为胤情感内敛,实则当初因着康熙“喜怒不定”的评价,胤花了多大的心力才生生让性格变成如今这般敛。胤祯一直以为胤对他生气时的模样,便是他真正动怒的样子。可那不是,或者说,那还不算是。

  眼前的才是。

  暴怒的胤是安静的,也是可怖的。

  温凉看着眼被关上的门,朱宝和苏培盛现在在外面守着。他现在知晓朱宝的声音了,以及那句错叫的格格,那不是小声。那是在颤抖。

  “爷坐下吧。”

  温凉淡声说道,他站在对过,把桌面倒转的茶杯正过来,然后把澄澈的茶水倒入茶杯中,推到对面终于肯坐下来的胤面前,“爷请喝茶。”

  温凉重新给自个倒了杯茶,抿了抿,好在朱宝出来的时候,把他常喝的茶叶也带了出来。温凉不能想象现在喝着驿站十文钱一两的茶叶时,胤会是什么心情。

  胤暴怒的时候,他会尽量一个人呆着。哪怕是苏培盛都不能跟着。

  今夜胤的确去见了德妃。

  应该说,德妃召了胤过去,当着胤祯的面把胤责骂了一顿,带着痛彻心扉的话语,那声音几乎到外面的人都能听到。若不是胤祯最后摔了茶杯,或许现在这件事情还没完。

  相比较一直默然不语的胤,胤祯显得更加迷茫而生气。

  “额娘,这和四哥有什么关系!”

  胤祯越发不能理解德妃对胤的态度。若说德妃不爱胤,那也不是。四哥生病的时候,胤祯知道额娘是真的着急心慌了。可是落到实处,在平日的相处里头,两人却是疏离有礼,带着面具在说话。

  而到了他身上……胤祯抿唇,要说他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那肯定是虚假的,可要说他真知道什么,胤祯也不完全都清楚。他所知道的东西全部都是宫人那边,还有他的姐姐告诉他的。

  没有人会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哥。”

  在胤匆匆离开的时候,胤祯在后面叫住了胤,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怪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拉开无形的距离。

  “回去,陪着德妃娘娘。”

  胤祯的嘴角一抽,德妃娘娘,是了,胤极少,极少称呼德妃为额娘。

  焦灼的火苗在胤心口晃动,这不是第一次不欢而散,却比以往的每一次更加扎人。这一次,德妃提到了胤的养母。

  很疼。胤看着德妃的眼睛,德妃从来都没有发现,这种谈话总是在撕扯着旧伤口。她曾经的怨恨,身份卑微带来的苦难,这一切的一切都有着胤这个宣泄口。

  苏培盛在胤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在心里骂娘。这一出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每一次德妃娘娘和贝勒爷如此后,胤的气压总是比平时低些。

  更别说此刻他们在驿站,那么单薄的墙壁,那么紧密的安排,彼此间没有任何的秘密。只要一想到明日清晨,那几个阿哥便会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安抚贝勒爷,苏培盛眼下就觉得要命。

  不过眼前最要命,贝勒爷的情绪很不好。

  苏培盛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话,“贝勒爷,您要不要,”这要不要后面的话,苏培盛仅仅犹豫了几乎不存在的时间便脱口而出,“去温先生那里?”

  胤的脚步微顿,片刻后,他转移了方向。

  苏培盛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在心里默默地给温凉致歉,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要是掉了火坑,也的确是苏培盛推进去的。

  眼下被推进去的温凉看着胤开始饮茶,便随手地又捡回来刚才放置的书籍,又开始逐字逐句地读起来,看起来似乎是对这本书的内容异常上心。

  等到温凉从书中的世界猛然脱身,他才发现一直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温凉抬手摸了摸茶杯,那水中的温度早就凉透了。温凉起身把茶壶晃了晃,悠悠地走到门外,嘱咐朱宝说道,“换一壶热水进来。”

  朱宝点头应是,温凉这才看到站在旁边的苏培盛,冲他点了点头,又把门关起来了。

  苏培盛在外面揣度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的消息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等到温凉出来后,苏培盛心里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消让贝勒爷度过了今夜,明日起来,便会好些了。

  胤平静无波的模样看似恢复了,在他对面坐下来的温凉却心知肚明,那人眼中跃动的火苗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世上从来没有两全的事情。”温凉摩挲着那杯冷透的茶水,啜饮了小口,苦涩的味道在味蕾泛开,“爷不该芥蒂。”

  “不该芥蒂?”胤同样也在摩挲着茶杯,他的指尖在那道小小的裂缝来回地摩挲着,更像是在借此压抑着本该存在,本该出现的怒火,“先生,这话,不该你来说。”

  温凉是幕僚,是助手。清官难断家务事,再如何,温凉不该说这话。

  温凉抬眼看着胤,语气淡漠,“若爷不想某说话,爷也不该在此时来寻某。”主动把温凉卷进这件事情的人,可是胤自个。

  今夜,胤便不该来寻温凉。这也是苏培盛迟疑的缘由。

  温凉若想安安分分地在胤手底下活得舒适点,该插手的事情,不该插手的事情便都需要看清楚,不然最后出事的人,只会是温凉自己。

  胤回想着方才温凉淡定自若看书的模样,低沉地笑出声来,“先生说得没错。”以温凉的性格,是非对错在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只是这对错,不该用在胤和温凉中间衡量。胤是主,温凉勉强算是客。

  “先生不怕……”

  “不怕。”温凉还没等胤说话便截断了他的话头,他晓得这种试探或许可以伴随终身,然他依旧是厌倦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