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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弦外听雨      更新:2021-01-31 16:08      字数:2494
  该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明日她该怎么说才能为自己与福宝多争取些相处的机会?

  抱膝倚在墙面思索,身后草丛,豆苗儿警觉扭头,蓦然看见一条高大雄壮的狗,光线昏暗,它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透彻,它身后还跟着两条小狗,一条和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棕黄皮毛瘦长耳朵,另一条则是灰白斑点。

  两条小狗在灌木丛下嬉闹,大狗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豆苗儿怔怔望着,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滴滴往下坠,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她哑着嗓音朝它招手:“大黄?你是大黄吗?”

  高大壮硕的狗犹豫半晌,慢慢朝她走来,低头小心翼翼在她身上嗅来嗅去,然后轻轻舔了下她冰冷的手背。

  伸手抱住它,豆苗儿视线模糊地望向那两条停止玩耍的小狗,边哭边笑道:“这你孩子?真好,那你看见福宝了吗?他下午到这儿来了。”抚摸着它身体,豆苗儿垂头望着它好像会说话般的眼睛,忍不住亲了亲它脑袋。大黄是只母狗,黑妹是公猫,之所以起名黑妹,是她辨认错了性别,等黑妹长大发现错误,黑妹这名字却已叫熟,改不掉了。

  搂着大黄温暖身体,豆苗儿仿佛找到了依靠,一颗心终于不再悬着,将头埋入它毛茸茸的颈窝,她低声道:“陆宴初把你带到京城了?那黑妹呢?是不是一起来了?你长这么胖了啊?”捏捏它肥嘟嘟的腿,她轻笑,“看来你们吃得好睡得也好,你是不是都生了好多孩子了?我现在也当娘了……”

  泪珠落入它皮毛,豆苗儿抬手抹眼睛。

  陆宴初!她忍不住在心里唤他名字,原来六年前,他是真的想对她好,不管是不是出于责任,他此心不假。不然,怎么连大黄黑妹都帮她妥善养着?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们现在会过得如何?能相亲相爱吗?

  谁知道呢……

  无奈笑出声,豆苗儿忍住鼻酸,紧紧抱住大黄。两条小狗摇着尾巴跑来,豆苗儿点了点它们小鼻子,突然想起了福宝,福宝肯定好喜欢它们的!

  周遭喧闹逐渐褪去,月上树梢,一片寂静,大抵再过三四个时辰,天就亮了!

  有乖巧的大黄取暖,豆苗儿放松许多,白日发生了太多曲折,她神疲惫地靠在墙侧,困怠渐渐袭来……

  与此同时,李大婶抱着被褥出府,她沿着府邸周遭左拐右绕,终于找着了地方。

  将灯笼搁下,她瞧向角落里的动静,这一眼撇过去,不得了!

  那女人竟然抱着大黄在睡呢!

  陆首辅还不是首辅时,这狗就在,每年都要生一窝小狗,和那只黑溜溜的猫一起,养得算不上金贵,但隔上半月一月,陆首辅都会抽空瞧一眼它们,做下人的都有眼睛,知道这猫狗的地位摆在那儿呢,不消吩咐,都伺候的很好。

  慢慢的,小狗崽产多了,陆首辅也不扔,逐渐被他同僚的家眷抱去养,一来二去,居然还有人打听首辅家的狗啥时候生,都想来抱一只走。今年大黄就生了两只,刚断了奶,做母亲的狗比平常凶恶,最近大家都不敢招惹它!可这女人……

  李大婶越想越不对头,堂堂首辅府邸,怎容外人在此地撒野?还劳烦了陆大人特地吩咐给送被褥,方才李平安那一通话蓦地在耳畔回响,李大婶咋舌地上前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趁微弱亮光飞快打量女人正脸。长得是不错,不似那些不正经的,但首辅并未成亲,私下要真跟这女人有了儿子……

  想起陆首辅叮嘱,李大婶没再逗留,捡起远处灯笼蹑手蹑脚离去。

  深冬天亮得迟,寅时末,陆宴初睁开了不曾入眠的眼眸。

  望着福宝睡得微微张开的粉嫩小嘴,他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圣上今日经筵,轮到翰林学士王大人进官入侍,早朝自然已。但昨儿为了福宝,他暂时放下堆积的公务,尤其运河上的案子,若不能在年前解决,怕是不得安生。大理寺卿叶莒南昨天下午差人请他同去荣国侯侯府走一趟查案,被他推到今日,再推不得了!

  将福宝交给旁人他如何放心?交给府外那个女人……

  他却有些不甘心,他让她爱来不来,她就真的不肯进他府邸大门?一想到她瞒了他整整六年,这个孩子的存在若非阴差阳错识破,可能他一辈子都会被她故意蒙在鼓里。实在气不过,陆宴初拿起福宝的小袄棉裤,十分生疏地趁他熟睡慢慢给他穿上。他们母子情深意切,独独留他仿佛一个局外人,这份缺失的父子情再不尽快弥补修缮,陆宴初觉得自己一定会气疯!

  罢了,陆宴初笨手笨脚花了半个时辰给他歪歪扭扭穿好衣裤和鞋,抱着迷迷糊糊的福宝往外走。

  既然福宝到了他身边,他就不会轻而易举交给她,若还想要儿子,她自己凭本事来争!或者,给他一个理由!

  走出翰承院,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口齿不清念叨着什么,睁开的眼很快困倦地重新闭上。陆宴初用毛毯裹住他,愧疚得很。

  没关系,捱过这一阵儿,等他想好万全之策,一定不让他吃苦受累跟着他奔波。

  马车停在府外,陆宴初带福宝上车,推开轩窗朝后方望去,不知为何,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报复性的快感,可在快感之后,密密麻麻如被啮咬般的疼痛愈演愈烈,忽略这股感受,陆宴初面无表情放下轩窗,埋头专注望着福宝酣睡的脸庞。

  齿轮碾压过青石路,渐渐远去。

  被轻微动静惊醒的豆苗儿怔怔望着身上被褥,猛地掀开,跑出去察看。

  陆宴初出门了?那福宝呢?

  她匆匆跑去问还未来得及进门的中年男子:“请问下,是不是陆宴初走了?福宝呢?他在里面吗?我可不可以见他?”

  管家李韬回头,上下打量她,面色渐沉:“放肆,怎可直呼首辅名讳?至于福宝……”身为偌大府邸的管家,昨晚发生的事情自然有人给他通气,他蹙眉留有一线余地道,“首辅是带着福宝一起出门。”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晌午,也可能傍晚,具体时间无法预估。”

  “那我……”豆苗儿望向延伸的道路,马车已经消失在氤氲浓雾之中。

  李韬朝她拱拱手,首辅不开口,谁都猜不准她身份,不敢献殷勤,亦不能得罪,只能秉公办事。他再看她一眼,转身入府。

  愣愣站在原地,豆苗儿皱眉。

  打定主意,她抓紧时间雇马车回客栈拿包袱,改订了间离首辅府邸近的客栈,简单洗漱,重新去那儿守着。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与陆宴初说清楚,她没办法连续两个晚上都见不到福宝,在天黑之前,她必须要见福宝……

  马车一路驰骋,陆宴初抱着福宝闭目养神。关于京杭运河水贼突袭一案,难的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