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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弦外听雨      更新:2021-01-31 16:11      字数:2493
  好好的人怎会自愿饮下毒药?若不是被逼,若不是为了常儿……

  娘明明是为了常儿,为了他们才牺牲自己,可爹他做了什么?他只会纵容别人来伤害他们。

  浑浑噩噩走出寝房,陆友林望着绚烂的晚霞,突然觉得心如死灰。

  他们这个家,已经不算家了。

  都是陆宴初,都怪他。

  从他来到京城,爹就变得不对劲,从中秋宫中那场夜宴,他们府邸就成为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一个笑柄。

  凭什么?他与常儿只是看不过眼,他们只是受不了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对他们的鄙夷辱骂。

  陆宴初他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不将他们害到家破人亡,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

  麻木地笔直往前,陆友林似想到什么,灰暗的眸中生出一丝戾气。

  他转身往左疾行,匆匆推开书房大门。

  陆宴初不让他们好过,那他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他要替常儿报仇,替娘报仇……

  天边晚霞渐渐消散,晚风轻拂,吹来细微凉意。

  走出长廊,豆苗儿抿唇,抬头望向周遭。

  她第一次到这里,加上平时方向感不大好,所以……

  “迷路了?”陆宴初心不在焉随她走了长长一段路,见她此刻停下,他转头望入她清澈的眼睛,柔声问。

  “可能是。”豆苗儿尴尬地小声道,“但感觉并没有走错。”

  陆宴初嘴角弯起极浅的一丝弧度,抬眸逡巡四周,他笃定地往左方指:“走那边。”

  说着,牵起她带她往左面离开。

  豆苗儿紧紧抱住他胳膊,慢慢地,终于卸下心中重担。

  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是真的结束了。

  但愿日后,他们一家三口,能好好的平静地过日子,再不会遇到这些糟心至极的坎坷。

  走了会儿,便走出困局。陆宴初指的路果然无比正确。

  两人行到主道,附近有仆人来来往往。

  外面的奴仆不知里头发生的事情,没有自家老爷叮嘱,他们自然不好上来献殷勤。再者德阳郡主向来小气霸道,若让她知道他们刻意讨好首辅大人,莫说生计,只怕半条命都会没了。

  豆苗儿陆宴初对此毫不在意,他们不喜欢这里,脚下步伐很有默契的同时加快。

  “晚膳你想用什么?”并肩往前,豆苗儿仰头看他,轻声道,“今晚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亲手给你做。”

  “专程为我做?那我得好好想想。”为了不让她担心,陆宴初努力撑起神,哪怕根本不想开口,哪怕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他还是配合她缓解气氛道,“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想想,毕竟有了福宝,我就没怎么享受过这种待遇。”

  豆苗儿被他说得自责,窘迫道:“哪有?是你从来不对我说。”又默默补充道,“以后我一定兼顾你和福宝,这样好不好?”

  “嗯,我感到荣幸至极。”

  即将走出府邸,两人慢慢说着话,气氛逐渐变得温馨了些。

  豆苗儿使出全身解数,故意转移他注意力。

  她知道他累了,但……

  突然察觉不对,豆苗儿目光不经意往前扫去,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

  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强烈惶恐不安的直觉。

  前方那个拿着扫帚的小厮,他放大的瞳孔里满是震愕惊诧,而他望着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一切快的不可思议,仿佛只是个瞬间。

  豆苗儿转头的刹那,只看见一个男人拿着冷剑直直朝陆宴初背后刺来。

  刀尖锋利,光线折射在剑刃,寒光四溅。

  清冷的风拂过,豆苗儿来不及多想,猛地从背后用力抱住他。

  “嗤”一声,剑刃入骨。

  豆苗儿面色惨白,疼痛随血液蔓延,许是疼到了极致,她慢慢地没了任何感觉,就是有点儿冷。

  还有耳畔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全身气力一点点逝去,连眼皮都撑不住了。

  闭上双眼前,她只看见陆宴初通红的双眼浸满湿润,他双手颤抖地抱着她,眼泪往下坠,翕动的唇似乎在叫她名字。

  她望着他,想说没事,想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水渍。

  别哭,这么多人看着,多丢面儿,可……

  努力抬起的手蓦地坠下,豆苗儿再没一丝力气,双眼紧紧阖上。

  “还不快去请御医?”见她突然没了意识,陆宴初猛地朝身后厉吼,他惊恐到极限地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又想起来的急急道,“府上太医没走,他还没走,快去请来,快去。”

  候在府外的家仆闻声赶来,兵分两路,分别去找太医与御医。而陶平则轻而易举就将陆友林拿住,冷冷踹他数脚后,将他胸膛死死踩在脚下。

  “别睡,千万别睡……”陆宴初用手捂住她伤口,温热的血却不断渗出,染湿了他袖摆,一滴滴落在地面。

  陆宴初眼眶胀痛,心更是疼得没了知觉。

  他不该让她来这里,明明叮嘱好了,让她不要为他委屈不要为他落泪,她却好,将这话听进了耳,他没叮嘱她不要为他流血不要为他受伤,所以她就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了是不是?他不需要,他真的不需要……

  第67章

  听到奴仆急匆匆叙述完事情经过,陆文晟双眼一黑,险些倒栽在地。

  上气不接下气,他用力抓住胸口,怒极攻心,蓦地呕出一滩鲜血。

  “老爷……”奴仆战战兢兢上前搀住他,也知大祸临头,这大公子是不是疯了,竟敢行刺首辅大人,还好首辅夫人替他挡下,可谋害朝廷命官的罪状已经板上钉钉,他们府上怕是要变天了,不,准确的说是天都要塌了。

  “她伤势如何?”陆文晟软软瘫倒在椅背,疲力竭,他劲地抬袖擦了把染血的嘴角,老态龙钟。

  “还不知。”奴仆顿时没了服侍的心思,大难临头,他在担忧自己的出路。

  阖上双眼,陆文晟嘴角溢出一丝疯癫的笑意。

  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是,哪知……

  陆宴初待那女子如珍如宝,这下完了,不仅常儿救不回,恐怕连他们阖府上下都难逃厄运。

  颤颤巍巍支起身子,陆文晟一路踉跄,拖着酸软的腿跨出门槛。

  前院雅间,太医正在紧张地为首辅夫人治疗。

  剑刃锋利无比,几乎刺穿右肩。

  清理伤口、止血、上药,每个步骤他都像站在悬崖边上,更严重的伤口他不是没见过,但他从没承受过如此巨大的压力。

  毕竟首辅猩红着一双眼睛守在旁边,目光如鹰如狼,直直盯着他所有动作,仿佛只要他有一点过错,他就会猛地扑过来勒住他咽喉。

  太医绷紧了身体,生怕出错,不过片刻,后背汗涔涔,湿透了。

  幸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