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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晚亭风      更新:2021-02-01 07:05      字数:2497
  说了几句:“这位姓杜的公子,和他的父亲一起暂住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父亲啊,原先是翰林院下来的老编修,可神着呢。你们有什么对这春闱之事,需要了解的地方,我这做掌柜的可以帮忙引荐一下,二位就能去看看。”

  丁一倒是没放在心里,虽然掌柜的一片好心,在他的心里,他们家的公子最厉害。

  那掌柜的打开了话匣子,说话都不想停了。见丁一只是略起了一点兴致地看向他,又道:“还有那位姓纪的公子,我看着也不像什么普通人,他啊……这腰间天天带着一把宝刀。不爱说话。我瞧着他不像是来参加春闱的,不过这公子住在你们隔壁,你们定能见到。若是有个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丁一点点头,听掌柜的说明,这个隔壁的姓纪的公子,似乎不好惹,平时还是别见了为好。

  秋闱在今年刚刚结束,来年二月便是春闱,不少外省的人怕是赶不上二月头,且还要来京城里面拜见一些著名的先生讨教经验,一个个的都早点集了盘缠来到京城。

  丁一嗯了声,掌柜的都说了那么多了,他也不能不讲一点,开口道:“我家公子啊,确实是为了参加春闱来的,这几个月,都要在你们客栈里面常住,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家公子。”说着,又给了一个银锭子。

  掌柜的点头:“公子放心,咱们风味楼里,吃的住的,都能包公子满意。若有个什么事,公子尽管来一楼里找我,或是想去京中哪些地方瞧瞧,我也能使个伙计带公子你们去四处走走。”

  说着,就给他们一个天字一号房的门牌。

  谢钰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三年前他也来过一次,也是为了参加春闱,当时没有高中,谢巡派了人过来跟着他,丁一也在,在放榜之日于榜单上找了许久,也未能看到他高中的名字。

  丁一当时还不肯相信,一直追着那张榜告示的官爷想问他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丁一如何都不能接受那个现实,他的少爷是个书痴,在南京,甚至在整个南直隶,都小有名气。别人都道谢钰是江南谢家将来的继承人,他自小也不负现任家主谢巡的所望,不仅用功读书,还被时人称为天才。

  小小年纪他就已经高中成了童生,同样考场的人,有七老八十的老翁,也有三四十岁的青年,却不及才十岁的谢钰一人的风采。

  所以当那些人告诉丁一,并没有搞错时,丁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其实谢钰也想告诉他,并没有搞错。三年前的那一次春闱,他已经丧失了想做官的斗志。

  五年前,第一次得知福建巡抚田大人因得罪阉党,被害入了诏狱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之后,他突然发现,虽说可以用一根笔杆救人救世,有时候也很荒诞不经地,救不了人心。

  谢钰低了眸,才把手撩开宝蓝色的车帘,外面已经把行李都渐渐搬上楼,安置妥当,他也准备下车。脚面却突然好像碰到了什么,撩开衣袍,谢钰才拾起地上那根正折出金光的簪子。

  丁一准备把他扶下马车,也发现他手上那根簪子,顿时笑了起来:“少爷,您手里怎么会有一根女人家用的簪子,不会是您一直偷偷带着,想送给哪家的姑娘吧?”

  原本谢巡是想在谢钰年满十六岁时为他寻门好的亲事,奈何他命数似乎不好,之前相中的一个扬州知府家的小姐,本都拿去对八字了,谁知那知府家的小姐忽然病重,不过半年就香消玉殒。之后谢巡为他相中了南京兵部侍郎家的幼妹,这也是个好亲事,谁知那个幼妹居然在他们家想对八字之前,和自家马车车夫私奔了。

  谢巡一怒之下干脆先不为他谋亲事,正巧当时要筹备科考要紧,这婚事倒是慢慢地耽搁下来了。

  原本他们从南京来京城,要在这里常住,谢巡和他推心置腹聊了许多话,希望他不要再让他,让整个谢家都叫别人笑话了,这一次科考好像变成了赌注。谢巡为了让他安心读书,都打算拨一大笔银两,在一个好点的胡同里买下一个宅子,供他念书用。

  就算客栈的环境再清雅,每日人来人往,如何能与自家住宅相比?

  谢钰是怕花了银两,叫父亲那边要支出许多账目,买下一个宅子,绝非一件小事。

  听到丁一不正经的调侃,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簪子回怀里,忽而就明白了一点,为什么那个少年在车内时,会给他那样的违和感。

  明明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正因为这双点漆如墨的眼睛,让谢钰在暗中观察了“他”许久。视线一路从“他”的侧脸,滑到“他”的耳垂,之后又辗转到了“他”的喉结处。一个少年年纪还小,他身体发育尚未完全,有可能那喉结还没长出来,且说那个孩子身子也很娇小柔弱的样子,咽喉处很平坦,谢钰不会觉得奇怪。奇就奇在,“他”的五官很端正,好像是一颗被蒙了尘的明珠,要细细拨开蒙在上面的尘土,才能在暗影下泛出独有的光泽。

  而且“他”天生自带的,让人看了便会怜惜之,爱护之的楚楚可怜感,想必许多男人看了之后,就会起一点奇怪的念头。

  这样就更奇怪了。

  “他”是个男人,而被男人看了之后,会起奇怪的念头?

  谢钰也正面过阎钰山,东厂还有司礼监的一把手,那位阎厂公以妖娆绝色著称,可身为男人,谢钰见到他,内心里并不会有任何的波动。见到送去西里胡同的那个少年时,他的心里有一刻的恍惚。

  很快谢钰在面对“他”时,发现了其他的现象。顾云瑶装扮得很好,唯独一点,还是忽略了她的耳朵乃至耳垂上,都抹了锅灰,但是谢钰发现了,“他”的两边耳垂都各穿了一个小小的,令人不易察觉的耳孔。

  谢钰是观察入微,才能发现,一般人可能就忽视了。

  他不禁提了唇,淡笑一下。

  只有女人才会戴耳坠。

  想必簪子的主人是谁,谢钰也都明白了。

  “他”是女扮男装。

  丁一不知道他家公子心情为什么会突然好起来,只是感觉他忽然就是笑了。上楼的时候,他的嘴边还是挂着淡淡的笑。

  丁一很别扭,毕竟很少看到他们家公子笑,正准备问怎么一回事,谢钰却吩咐道:“明日你去西里胡同查查,都有哪些大户人家。”

  “啊?”丁一愣了愣,搞不明白他们公子的想法?

  ……

  次日顾云瑶已经找遍了整个顾府,从后院的小门一路到她的文舒斋,哪怕顾老太太的安喜堂那里也都找过了。

  还把许多丫头婆子一起召过来,一个个问明白有没有见到一样镶红宝石的金簪子。

  那些个丫头婆子都很规矩,除了二房这边的,还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