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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鳯鬼      更新:2021-02-04 23:06      字数:2423
  息一声,在“咚咚咚”的恼人噪音再度响起前,拉开了门。

  格里芬立在屋檐下瞪着他。威廉撇撇嘴,将拉开的手|枪保险关上。“这么晚”

  他刚出声,酒气熏天的兄弟就向他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肩。威廉滞了一下,僵硬地抬起手,落到格里芬的后背,迟疑地轻轻拍了两下。

  “他走了。”格里芬声音嘶哑地说,“他寄来一封信,就走了……连再见我一面都不肯。”

  威廉没有作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关上屋门落锁。格里芬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倚在了兄弟身上,不肯放手。威廉没法,只好拖着他进到起居室。两人一起倒进沙发。

  格里芬窝在兄弟怀里,嘴中絮絮叨叨说着对离去情人的想念。

  “……每次我想送他什么,他要不然看也不看,要不然就是不肯下……可这回我还没说要送他什么呢……他就、就走了……”

  威廉头大地仰起脸,望着悬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只想给他哥哥灌进一整瓶的安眠药来换取宁静。

  “……为什么他们总是在离开我?”他抬起头,神色茫然地询问一脸放空的兄弟,“为什么你们总是只管自己走,把我抛下?”

  “因为我们懦弱……但你坚强。”威廉慢慢说。

  “可我不坚强……”格里芬喃喃,“我只想……只想你陪着我……只想他不要走……你们明明一清二楚,我从来就不是坚强的那类……”

  “可你撑过了爸爸的疯狂,妈妈的死……也撑过了爸爸对公司撒手不管的那段日子。”威廉捧着他的脸,灰绿的眼睛对上另一双绿眼,“像我,我就只会逃开,逃得远远的不去面对这些。”

  他的哥哥确实喜欢用酗酒来放纵自我。但那只是夜里的格里芬。白日里的他、工作时的他,永远都自信坚韧,无懈可击。

  他恐惧,他无畏;他跌到,他站起。

  格里芬害怕孤单,喜欢寻求慰藉,总爱哭鼻子……他有一大堆威廉嗤之以鼻的臭毛病,但威廉也承认:他没有格里芬对家族抱持的荣誉感;他也没有格里芬愿意在危机时,用自己的薄弱肩膀扛起整个家族的责任心。

  格里芬总说羡慕他,难道威廉没羡慕过格里芬?

  威廉是任性的,格里芬成熟。但达成这份成熟的背后需要牺牲什么,只有与格里芬最为亲近的人才知晓。

  格里芬醉醺醺地望着他,绿眼朦胧。“我要去希斯培鲁。”他枕着威廉的肩头,轻声说。

  威廉神色一凛,一句“你疯了!”还没出口,格里芬接着说:“戈登邀请我去那,与当地的民兵谈一笔生意。”

  “他备好了兽夹,就等着你踩进去!”威廉厉声呵责他的主意,“上了膛的枪口明晃晃对准了你!你居然还想自己走进射程!”

  “我总得解决他。越快越好。”格里芬说,绿眼中的薄雾散去,露出星星点点明亮闪烁的微光,“这是一次机会。杰拉尔德会带上他的人,跟我一起去。”

  “那个少校?你在陆军供职的朋友?”这并没有让威廉舒展开紧皱的眉头,“不要去那个地方,格里芬。不要意气用事。把战场定在你熟悉的地方……纽约,华盛顿……总之……马尔斯就是在那”

  “我不会有事的。”格里芬抚了抚兄弟耳尖上的发丝,“如果我真的没有回来,我的遗嘱”

  “别跟我谈你的遗嘱!”威廉低吼。他狠狠搓了一把脸,握住在胸口晃荡的马尔斯的狗牌,手不自觉地颤抖。“别跟我说遗嘱……我不要你们的财产……遗物……我只要你们……活着。”

  “那我就会活着。”格里芬抱住了他,“但我必须得去,”他的视线越过厅室,穿过窗户,飘向纽约城的悠远夜空。他望着天空的霞光,记忆回到了与另一人在玫瑰花海中缠绵的那晚。“与所有事情做一个了结。”他说,目光鹰一般的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厄洛斯(eros):希腊神话中代表爱情与□□的神。传说他有两根箭。当两人被金箭射中,他们相爱。当一对爱人被铅箭射中,他们会不再相爱。原文叙述:

  hisarrowsareofdifferentpower:somearegolden,andkindleloveinthehearttheywound;othersarebluntandhe□□ywithlead,andproduce□□ersiontoalover.(来源:ovid.metamorphosesi,468;euripides.iphigeniainaulis,548.)

  威廉很瘦。

  马尔斯盯着视频里,面无表情对着记者镜头发言的金发警司。

  瘦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将这几个月间集到的威廉的相片,依据时间顺序排列在桌案。这些照片完整地记录了威廉身形消瘦的过程,以及……他的改变。

  他不再笑了。

  过去的威廉,神态中有股法兰西人的独特风情。言谈间他总离不开那迷人的露齿微笑。他会习惯性地眨眼。聆听他人时,那双灰绿的眸子会微微眯起,偶尔不自知地、抑或目的性地单眼一眨,让他显得专注,且挑逗。

  但是现在的威廉,面容冷硬,眼神沉郁。他瞧上去,比他的哥哥更像他们已经淡出公众视野的父亲。

  马尔斯的宝贝男孩在死去。

  躯壳活着,灵魂在死去。

  马尔斯想见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他更想见威廉。

  当初他承诺过要做威廉的叮叮铃,可他的彼得潘,却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永无乡*摒除在外了。

  马尔斯想见威廉。想用嘴唇揭下爱人的漠然,想用手指带起那双绿眼的光亮。

  疯了一样地想。

  ……

  威廉在清早送走了酒醒的格里芬。他上班。他下班。在家里处理完了后面三天的工作,给儿子洗了澡,哄了儿子睡觉,自己冲了澡,开始了深夜里无所事事的家中游荡。

  他步入客厅,瞧见茶几旁的迷你垃圾桶里有一张卷成团的纸张。昨天佣人才清理过屋子,而他和小威尔今天都没在起居室呆过。他将纸团拣了出来,展开恢复成原状,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格里芬的遗留物他哥哥的身体检查报告。

  他快速地扫阅,目光捕捉到突兀的“生殖腔状况”一栏。他眯起眼,放慢速度,细细地读完了那道标题下的每一个字,瞳孔骤然缩。

  如果他的哥哥愿意为腓特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