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操场很黑，好基友们三五成群，边闹边往宿舍方向走。

  “老江，你的炒面要不要加辣。”今天是刘伟负责打宵夜，凡事总会问得细致些。

  “加加加！”

  “几分辣？”

  “变态辣！”

  胖子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边摸着江澜屁股一边说道：“这样够变态吗？够变态吗？”

  晚自习下课到熄灯这段时间，没有老师查寝，属于学生的手机大party。

  江澜拿过刘伟的爪机登录威信，刚打开，提示音就伴随震动响个不停。

  好家伙，消息99+。

  一看，全都是程娉儿发来的。

  「弟弟，你说是题目太深奥，还是我根本就没有天分。」

  「唉，感觉所有数学好的异性我都可以爱上他」

  「人逼急了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题」

  「弟弟，这道题怎么做嘛。」

  「......」

  快速滑了一遍，基本是对学习和舍友的一些吐槽，也无伤大雅，可当江澜滑到最后一条消息时，明显有些不淡定了。

  「弟弟，这周六有空吗，可以帮姐姐补习一下功课吗？」

  做贼似地左右瞥了两眼，江澜快速扣字回复道：「木有空，周六上课。」

  毕竟以自己现在的初学者水平，写五篇sci还是有些难度的。

  套路玩得深，谁把谁当真？

  就怕到头来自己连备胎都不是。

  「距离高教社杯还有四个月，我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学数学。」

  「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不行。」

  「我想我还是退赛吧......」

  「心碎」

  「凋谢」

  “你不是不适合，你是蠢。”当然江澜不会这么回复，这种直白的话在内心想想就好。

  程娉儿秒回自己消息，江澜有些意外，也有几分窃喜，但原则就是原则，不能改变。

  既然你如此渴望知识，退赛在你身上肯定是零概率事件。

  输入「相信自己」四个字后点击发送，江澜将手机放回裤袋不想作多理会。

  你要相信自己，是真的蠢。

  “嗡嗡...”

  “嗡嗡...”

  这次程娉儿没有回消息，而是直接发来语音，就在江澜盯着屏幕纠结要不要接的时候，对方又取消了通话。

  「抱歉，打扰了。」

  「你忙吧。」

  盯着这两条消息，江澜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高冷过头了，内心交战后还是决定打回去。

  “噔噔蹬瞪登凳....”

  “臭弟弟，你终于肯理我啦？要是你再不理我，我可就真变狗不理了，哈哈。”不得不说，程娉儿不仅面容姣好，声音也是无得顶，轻柔如风，还带着些许挑逗。

  梆eng！

  “见你这么可怜，勉为其难搭理一下而已，不要太高兴了。”

  见江澜心情不错，程娉儿咯咯直笑，说道：“臭弟弟捉弄学姐，打死你。”

  瞄了眼时间，也不早了，江澜打算长驱直入，呸，长话短说：“你刚说你想退赛，是认真的吗？”

  程娉儿没有马上回答，刚才的银铃笑声也消失不见，隔了半天才传来一个“嗯”字。

  “如果这样，那这将会是你今年最蠢的决定。”

  “可我眼睛都肿了，写那些题笔芯都换了好几盒，图书馆永远都是我最早，我也是第一个出宿舍楼最后一个回去的那个人，为什么还不行，其实就是没有天赋，你看你，那么轻松就可以解开难题，这就是先天差距。”程娉儿好不容易找到江澜这个垃圾桶，慷慨激昂说了一大堆，不停倾诉着近段时间自己内心的各种不满。

  江澜笑了笑回答：“你啊，蠢就蠢在偏执上，听说过斯金纳箱和跳舞的鸽子吗？”

  “什么一箱死鸽子？”

  “哈哈，不是什么死鸽子，是美国的心理学家，叫斯金纳，他养了几只鸽子，做了一个实验。”

  程娉儿：？？？

  “听我慢慢说，这对你今后的学习有帮助。”

  “实验内容是，斯金纳将8只鸽子分别置于彼此独立的8个箱子里，每隔20秒，箱子里的机关就会启动，便会有食物掉落给鸽子们喂食，但因为这老哥的灵机一动，鸽子们就凌乱了。”

  “他与另外一个人观察到了同样的实验记录，他们发现鸽子们发展出了自己独有的祈求食物的‘舞蹈’”。

  “8只鸽子里有6只都存在这种‘舞蹈’行为，有的会反复将头撞向箱子上方的一个角落，有的则会在箱子中逆时针转圈。”

  听江澜一会说鸽子，一会又扯到舞蹈，程娉儿云里雾里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也从刚才的娇嗔萝莉音转变为冷漠的御姐音：“所以呢？”

  “这种舞蹈，跟远古时代人类的朝天祭/拜，或者说与你小时候玩折纸飞机时的哈气一样，都属于一种仪式。”

  江澜顿了顿，继续说：“这世界上不只有鸽子会沉迷于偏执，人类也会，鸽子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某一动作导致了饲料从天而降，才会不断重复‘舞蹈’行为，其实鸽子也好，人类也罢，这种mi信的行为都源于我们对于行为和结果之间关系的、似乎强迫性的因果关系的寻找。”

  程娉儿黑人脸问号：这小老弟在说啥？

  “你确定我们是在同一个频道吗？弟弟。”

  江澜敲了敲手机屏幕，发出“叩叩”的声音：“学习也是如此，许多人以为，只要自己吃多点苦，或则起得最早，睡得最晚，就能取得进步，其实这种举动和鸽子们的舞蹈一样。”

  “承受痛苦与学习变好，没有任何的因果关系。”

  到这里程娉儿总算听懂了，急忙反驳江澜：“可是牛掰的学神不都是通过不懈地努力与刻苦才取得非凡的成绩吗！这是必然的啊！”

  江澜：“话没错，可是你理解反了，苦楚和折磨并不是成功的真正原因。”

  程娉儿：“那什么才是成功的真正原因？”

  江澜：“科学正确地学习才是。”

  这...说了等于没说，程娉儿认为每个人的学习方式不同，方法也随之而变，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科学的。

  “听说过三个f吗？”

  话筒那边程娉儿俨然没了声音，连配合都嫌疲惫，过了半分钟才传来幽幽的回答：“fuxk，foolish...”

  “f...”

  “faker？”

  江澜：可以用你的脸猛击我的手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