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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2021-02-05 03:19      字数:2486
  说话磕巴。一是因为年纪小,二是因为程家与朱家鲜少走动,三是因为过度的仰慕,让他见到对方的时候慌张失措。几乎有点儿奉若神明的意思。

  这种情形,蒋徽理解不了,但是喜闻乐见。她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打心底爱戴叔父。

  十来岁,朱玉与蒋徽熟稔之后,得知她能时不时去程府、见到程询,便求着她帮自己把一些礼品赠予程询。

  蒋徽当时说:“我带你一起去吧?你亲手把东西交给他,不是更好么?”

  朱玉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不,不……我不敢。”

  蒋徽笑得不轻,又见他的礼品是亲手做的长笛、木雕,便应下来,见到程询,说明原由,问他能不能下。

  程询听了,觉得朱玉那小孩儿挺有趣,笑着下,让她递话给朱玉,得空可以去程府玩儿。

  朱玉听了,还是不敢,送小礼物的兴致却更高,每一次都是亲手做成,再求着蒋徽送到程询手中。

  听完这些,董飞卿失笑,对方才的见闻释然,却又生出新的疑问:“都这么大了,还不敢见阁老么?”

  “见是敢见,经常能远远地看到阁老。但是,仍旧不敢跟他说话。”朱玉对自己这一点,是真的没辙,“到那种时候,总会紧张得变成结巴,语无伦次的。我多学学他一些处世之道,能时不时望见他,就知足了。”

  董飞卿哈哈地笑起来,又问:“最近这两年多呢?你蒋姐姐不在京城,托谁帮你送东西过去?”

  “这两年多,一件礼物都没送过。”朱玉颓丧地道,“总不能为此与人攀交情,阁老不会欣赏这种做派。”随后,竟有些哀怨地看着夫妻二人,“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董飞卿笑不可支,心里觉得这小子实在有意思:单说先前帮蒋徽查陈嫣的事,足见很有城府;进门后的言行,可以看出是八面玲珑的做派;而谈及最敬慕的长辈的时候,却是这般的孩子气。

  蒋徽也是眉眼含笑,“其实,阁老一定记得你,你派小厮送礼过去,他也会爽快下。这么多年了,你们其实算是熟人了。”

  “那可不行。”朱玉摇头,“阁老几时在家,我哪儿知道啊?小厮前去的话,让有心人看到,便是朱家给阁老送礼。不好。再说了,阁老也不会当着小厮的面儿,品评我送的物件儿。”

  蒋徽笑着摇头,“真是拿你没法子。”

  朱玉心念一转,双眼一亮,对董飞卿道:“姐夫与阁老的渊源,京城无人不知。往后再有这种事,我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啊?”

  蒋徽讶然失笑,“你可真行啊,见到与阁老走得更近的人了,就把我晾到一边儿去?”

  “话不能这么说。”朱玉笑道,“不是你的缘故,我怎么可能与姐夫坐在一起说话?”

  蒋徽拿他没法子,笑而不语。

  董飞卿则顺势道:“举手之劳。下回打个招呼就成。”

  “多谢姐夫。”朱玉由衷地笑起来,“那么,曾家那边,我让眼线更加留心,但凡有可疑之事,便命人来传话。”说着站起身来,再一次郑重行礼,“你可千万不要推脱,毕竟,我除了这件事,眼下也不知如何酬谢你和姐姐。”

  “好啊。”蒋徽赶在董飞卿前头接话,“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就请你继续心。”

  董飞卿凝了她一眼。

  她扬了扬眉。舍近求远,不是她的习惯。

  董飞卿无法,只得顺着她的话说,与朱玉客套几句。

  朱玉离开之后,蒋徽把两把扇子取出来,细细地检查。

  “先替叔父过过眼?”董飞卿问道。

  “不是。”蒋徽道,“只是在检查有没有做手脚。”

  董飞卿笑了,“一直如此么?”

  蒋徽点头,“嗯。”

  “不相信他?”

  “事关叔父,我能全然信任的人,屈指可数。”

  这份缜密、戒备,她对自己都做不到,对长辈却已成为习惯。董飞卿从她身后拥住她,轻轻的,很温柔。

  检查完扇子、礼盒,蒋徽照原样放好,随即手向后扬起,抚着他的鬓角,“你也是这样,对不对?”

  他“嗯”了一声。

  听到郭妈妈走进厅堂的脚步声,董飞卿放开她,转身落座。

  郭妈妈是有事来禀:“您做香露必不可少的那两套器皿,叶先生派人送来了。”

  蒋徽道:“记得找两个做事细致的人,明日到后罩房垒两个灶台。”

  郭妈妈笑道:“有现成的叶先生那边有相宜的人,跟着送东西的人一道来了。”

  蒋徽欣然笑道:“太好了。”

  “你倒是什么都不耽误。”董飞卿笑着起身,向外走去,“我出去一趟。”又叮嘱蒋徽,“我回家之前,你出门的话,让友安随行。”

  “知道了。”

  董飞卿出门的时候,出于好奇,细看了看叶先生送来的那两套器皿。他以前见过官宦之家如何做香露,记得要用到与烧酒的锡甑、木桶相仿的器皿,但要小一些。

  眼前这两套,样式要巧、繁复许多。他大略琢磨片刻,不难想见想到,蒸出的香露,要比寻常香露的味道更纯、更浓。

  倒是不知道,师徒两个是谁改进了这种器皿。

  他估摸着,是古灵怪的小妻子。

  那边的蒋徽,到后罩房看了看,选择了最东侧一间安置器皿、建炉灶。

  随后,她转到依次相邻的三间房,都没有设大炕,可用的空间就更多了。

  她盘算出所需的桌案、箱柜,转去书房,认真估摸出大致的数额,记下来。

  对香露铺子投入的银钱,一年之内,算上一年租金,她至多投入三千两,自然要方方面面算着账行事。万一没有做生意的运道呢?总不能把银钱全搭在这上头。

  以前真不是这样细致的性子,现在改了。想想也是有趣:董飞卿倒是没白折腾,让她多了一个好习惯。

  念及银钱的事儿,蒋徽便想到了修衡哥给的那一万两,唤小丫鬟把刘全请到面前,问道:“你知道绝对可靠的银号么?”

  “知道。”刘全道,“邱老板一位长辈名下就有个老字号的银号倒也不是只看邱老板的情面,要是不好,也成不了在各地都有分号的老字号。您说是不是?”

  蒋徽一笑,继而取出银票,“你帮我存进去。”

  刘全看到数额,不由惊讶。也不是没城府的人,但在董飞卿和蒋徽这样的主人家面前,他用不着掩饰情绪。“这么一大笔银子……是您的体己银子吧?”据他所知,家底没这么多。

  蒋徽面不改色地道:“我变卖字画得来的银钱。往后再有这种进项,还要让你帮我存到银号。”修衡哥绝不会跟董飞卿提及这件事他一向是把兄弟、妹妹分开来对待的,那么,她便应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