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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2021-02-05 03:20      字数:2464
  不会高看,就算他们当街发疯撒泼,他都不会意外。

  他没再搭话,径自唤郭妈妈送客。

  董夫人步履沉重地离开了。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静静地、长久地凝望着对方。

  没错,他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他和她,都有着那样不堪的家族。

  她对他说过,蒋家长房的人,谁娶了谁倒霉。

  他对她说过,董家的人,谁嫁了谁倒霉。

  这样说的时候,就都已打定主意离开,只是不知对方也和自己一样。

  从北地回到京城,再到背离家门,大概有一年左右的光景。

  仔细想想,他是在回到董家着手退亲一事期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心迹。

  最初,不愿意承认。

  随后,一次次地想:为何是这般的阴差阳错?

  如果在她与丁杨定亲之前便心动,那么,不论如何,都会与她表明心迹,问她愿不愿意与等自己离开那个所谓的家,携手余生。

  末了,便是深深的无力感:从小就与他疏离相待的女孩,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他又能给她什么?

  闲来站在画案前,想用作画缓和烦躁的心境,对着画纸,常常会无意识地勾勒出她的侧脸轮廓。

  但能画出的,也只有侧脸的线条,怎样都描摹不出她的眉眼、神采。

  迄今算是画成的她,只有那幅江南烟雨图中她的背影。

  世间情缘,不是你心动就能如愿。他很明白这一点。隐约听闻她亲事生变、与家族决裂,便想,不妨等一等,日后再看有无缘分。

  可是,他离开家门之后,她已不知去向。

  原本并没打算长时间四处漂泊,因为这一消息,踏上计划之外的旅程。

  去的地方,算是与她有关

  他从北地回到京城,和修衡哥、薇珑一起去叶先生那里看她,盘桓终日。

  当日晚间的宴席间,她和薇珑询问北地有没有特别好吃的点心、菜肴姐妹两个一样,都是小吃货。

  他照实说了,随口问她,你要是有时间走南闯北,想去哪里?

  她想了想,笑说我出门游走的话,少不得先去一些地方,尝尝那些地道的名菜。

  他问:都有哪些?

  她说:陕西的羊羹和锅盔、赣南的小炒鱼、柳州的螺丝鸡、安阳的扣碗酥肉、杭州的西湖醋鱼、苏州的葱烤鲫鱼、扬州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应该都是值得前去品味的。

  顿了顿,大眼睛忽闪一下,又说要先去尝羊羹和锅盔,最后自然是要留在江南,那边好吃的多,风景怎么也要一两年才能看够吧。

  他就笑了,说居然跟我想的差不多。

  叶先生揶揄他们,说你们两个没正形的,别把薇珑带坏才好。

  薇珑却是托着小脸儿,满脸憧憬,说我要是也能四处走的话,一定也要去这些地方看看。

  她笑说没事,我要是能去,就能替你看、替你尝尝那些好吃的把他的话先一步说出来。

  后来,他曾刻意前去的地方,正是她所说过的那些。

  在陕西的那段日子,一面观望着生母的情形,一面请友人帮忙留意她的消息。

  逗留了很久,其实有等她的意思。只要她到陕西地界,他就能获悉,与她碰面。

  但是,一直没等到她的消息。

  她像是消失了一样。

  离开陕西,又去了她谈及的别的地方有时有差事、事由在身,需要特地抽出时间、日夜兼程赶去,再拜托朋友在当地留意她是否去过。

  始终不曾得到她消息。

  那种日子,是满怀希望,又是满腹无望。

  去江南之前,他想,她当时的言语,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兴许早就忘了。但是,江南那一带,她迟早都会去的吧?

  要在那里等她。

  等重逢,盼一个最美的可能。

  等了一段岁月,他陷入了特别糟糕的状态:心神被莫名的不安、忧心惊扰,终日暴躁、消沉。

  然后,他接了一趟私差,与方默不眠不休地来回奔波数日,回到江南当日,一封寥寥数语的信件送到他手里:蒋徽命不久矣,等你来救。随附的是他送给她的珍珠发箍的赝品:做的可以说是一般无二,相同的一个位置,有着一颗同样有瑕疵的珍珠。

  心里是什么滋味,说不清。

  直觉告诉他,她就在江南,并没被人扣押、囚/禁,信件上的言语,又不能不当真。

  他动用了在江南所有的人脉,找她。至于自己,似乎是每日没日没夜地走在街头,循着感觉寻找。

  也知道,该追查那封信的来处,只是事出突然,对方又是买人送信给他,实在是无从查起。

  心火太大,煎熬太久,他病了。病得很重。

  那一段,偶尔走在街头,会觉得自己兴许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再不会醒来。

  可是,还没见到她,又怎么能倒下去。

  终于,找到她了。认出她之后,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冲上去打她、训她一通这小兔崽子,险些吓死、急死他,她呢?易容了,好好儿地当差呢。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应该真就那么做了,可是,没力气了,连话都说不出。

  但有一点,心里是确定的:找到了,就再不会和她离散,哪怕她不想与他有一丝牵扯,哪怕耍赖犯浑,也要在她近处守望,甚至,结为连理。

  第54章深爱(4)

  后来,他在茶楼态度随意地问她:要不然,你跟着我过吧?

  并不担心她会拒绝。

  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若不答应,也没事,他仍旧能以异姓兄长的身份留在她近前。

  她只斟酌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对他说好。

  为何答应,他没问过。不需要问。这结果是他要的,就足够了。

  成亲前后,他心绪很奇怪,一时把她当做一起长大的女孩,一时把她当做历尽千辛万苦才携手的小女人有些事,例如银钱的事,太不把她当外人,问都不问就替她决定;有些事,不知如何对她说起,索性避之不谈。

  也知道,她不愿谈起的事情似乎比他还多,一直没追究过。

  有什么资格追究?但凡追究,她一定会让他也开诚布公,那是他在以前做不到的。总是想,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得了,她知晓之后,要是有良心,少不得会歉疚,要是没良心,少不得眉飞色舞的瑟他才不要用那样的方式惯着她。

  是太清楚,他这小妻子,太过与众不同,所处的位置,是与自己完全对等,一旦笃定可以有恃无恐,保不齐就能把他活活拾死。

  何必呢?喜欢她又不是缺理的事儿,更不是罪过,但把自己祸害得像是缺理似的,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