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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远樵      更新:2021-02-06 20:13      字数:2497
  盯着他,恨不能用眼睛在他身上剜个洞,她尖声叫着:“都是邻居,谁帮工给工钱来着,没听说过。今年我们家柴禾不够烧,你让他们少拉点,给我们留两车。”

  云舟家地处燕山山脉,在长城脚下,住的北方大炕,做饭用的是大灶,虽然也有液化气这高端的玩意,但那玩意得花钱,一般都是家里来客人了才用它炒菜,没人放着不花钱的秸秆不烧,去用那东西,所以柴禾必不可少。

  云舟图省事,听了房震的话,十亩地全种了玉米。

  春天是房家人帮着种到了地里,也是人家帮着间苗施肥,秋天又是人家帮着的,他欠房家的人情大了。所以他打算把一多半的秸秆都给他们,自己留够烧的就行了。

  他盘算好了,冬天在屋里盘个炉子,买点煤,娘俩睡一个屋,又暖和,又方便照顾妈妈。

  十亩地的秸秆老多了,估摸着他大哥就是看到他都种了玉米,才改种了小粒粮食。小米什么的麻烦点,但价钱比玉米高,干草秸子也能卖钱。

  云舟听他大嫂那样说了,就要说不行,房家大姐夫笑呵呵的说:“那可不行,我们家五个院子,这一冬可得点柴禾了。”

  “没有你们不会买去,非占我们家云舟的便宜。”云大嫂的火气终于朝着房大姐夫去了,朝着他尖声喊着。

  云舟生气了,小脸涨的通红,本来是他让人家来拉的秸秆,却被大嫂说成占便宜,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无故的让人家背黑锅哪行。

  他气的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半天没开腔的房家大姐听了云大嫂的话,当时就火了:“呦呵,还你家云舟,啧啧,叫的可真亲热。我呸,咋好意思说出口的。我问你,春天种地的时候,我带着老二他们几家来帮着种地,那时候你在哪呐。

  苗出来了,别人家都间完苗了,云舟的地里就他一个人,你那时候又干啥呢?秋的时候大伙都帮着掰棒子,你又干啥去了?

  今儿看我家拉秸秆你到来了,就显你能耐,干活时候咋句没影呐?我问你,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要不要脸啊,云舟有用的时候是你家的了,有活的时候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是人吗还?”

  房家大姐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问的云家大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我跟老四说话,关你啥事。”

  “那当然关我事了”房家大姐抱着胳膊,瞪着云家大嫂“我帮老四干活,老四给我工钱,他没钱,给秸秆,我乐意,他乐意,我们两厢情愿的事,你拦着不让走,算哪根葱?”

  房家大姐长的高壮,足有一米七,抱着胳膊站在只有不到一米六的云大嫂跟前,气势绝对性的压倒云大嫂。

  云大嫂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朝着云舟嚷:“老四,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看着外人欺负你嫂子,你也不出头,个孬种。”

  云舟气的眼睛都红了,双手攥着拳头,牙咬的咯咯响。

  房家大姐拍拍云舟的肩说:“别理她,她一个大老娘们儿啥也不怕,你还小,长大了要干大事,撒泼闹景的对你不好,你看我的就行了。”

  云舟紧抿着唇,眼睛狠狠瞪着云大嫂。

  房家大姐下巴轻扬,轻蔑的看了一眼云大嫂说:“我就欺负你了咋滴,打架看见你小叔子了,有好玩意咋想不着你小叔子?你小叔子这豆芽似的,我不稀得打,有本事找你儿子来。”

  云大嫂见房大姐不让云舟说话,气的跳脚,却又不敢真跟她叫板。房家大姐的战力在村里说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当年她拿着菜刀追着她叔叔满村跑,奠定了她在村里一级悍妇的地位。

  云家大嫂跳着脚威胁:“老四,你等着,我让你大哥找你,这事我跟你没完。”

  云舟看着云大嫂脚不沾地飞也似的走了,眼睛红红的跟房家大姐道谢:“今儿真是谢谢大姐了,要不然她指不定要闹到啥时候呐。你们帮我干活,我就给点秸秆,他们还说三道四的,今儿这事让大姐背了黑锅,我,我……。”

  房家大姐挥挥手:“没啥,一个村住着,谁还没个为难招窄的,你个小孩也不容易,有事只管找大姐,老五临走嘱咐又嘱咐的让看着你点,别委屈着,不为别的,为老五这句话大姐也不能不管你。”

  房家姐夫笑呵呵的说:“老四啊,你这样不行啊,人善被人欺,你大哥家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要说个子丑卯酉来,你还小,自己还没成年,咋着三个成家立业的哥哥不养老人,还能让你养着呐,这事得说道说道。”

  云舟低头,他真的不想撕扯开,可是,早晚也得撕扯开,脓包终是要治。

  晚上草草吃了一口饭,云舟躺在炕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天的事,真多,真累。

  云妈妈今晚上很听话,吃过饭,乖乖的睡觉了,也没闹着说老云回来的话,让云舟轻松不少。

  第二天,五点半,云舟准时起来做饭,做好了放在锅里热着,云妈妈醒了会自己找着吃,她虽然病着,但是基本生活还是能自理,就是不跟人说话。

  云舟拾完,带着饭盒上班去了。

  照常是清洗完池子放水,然后他吃饭,等着来人。

  池子在前一天晚上放水后必须要清洗一遍,早上放水之前再洗一遍,这是规定,云舟做的一直都很好。

  他师傅拎着大饭盒来的时候,云舟已经吃完了,洗干净饭盒,把搓澡的东西就摆好了,看着他师傅呵呵笑。

  老李是个憨厚的,搓澡搓的好,他是这里的正式职工。

  “昨儿你大嫂又闹去啦?”

  云舟摸摸鼻子,他觉得,云大嫂和他家的关系大概全县人民都知道了,他羞涩的笑笑:“我不搭理她。”

  “这就对了。”老李很欣慰,这个徒弟听话

  老李是个好人,滥好人,愚孝的那种,他认为家丑不外扬,小的一定要听老的话,对不对都得听。

  去年云老头死,云家嫂子闹的那一出,让他十分看不上眼,但是他让云舟听他们的话,因为他觉得,云老头死了,小的就得听大的话,大的就得管小的。

  他认为,云舟不听他哥云良的话不对,而云良不管云舟也不对,那到底是谁对了呐,其实他也不清楚。

  很简单的事,要是大的做对了,小的就会听。大的做的不对,小的为什么要听?

  老李就是不明白。

  云舟给他卷了根旱烟,点着了,看他喷云吐雾,笑着转移了话题:“师傅,你听说没,咱们澡堂子要包给个人啦?”

  老李说道:“听说了,商场的柜台都承包给个人了,咱们这块都归商业局管,也快。”

  他把烟卷用舌头挪到了嘴角,也不拿下来,说话的时候一点一点的,也不掉下来,这绝对是个技术活,云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