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

  确实不是她给的，不过她也不反对墨夷离把老妖王的魂魄带走。

  什么事由魔君出马，自然比她这个半吊子做出的效果要好得多。

  “你想要他的元神做什么？”

  律浮生一眼看破她的小心思，心里便更加恼怒了。

  别人都敬重他，信任他，就连九方离和墨夷离对他不满也不会如此提防着他。

  她倒好，好像不管什么事都要背着他做才行，连句实话都不肯与他说，真是欠揍！

  眼见着律浮生脸色越来越难看，全身散发着冷煞煞的气息，公玉卿就更不敢说实话了。

  不敢说实话，也不敢骗人，那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她便缩着头，将自己的魂魄蜷缩成一团，躺在律浮生掌心装起了死。

  就算律浮生那双乌沉沉，冰冷冷的眼快要把她给冻死了也坚决不肯动上一下。

  这般的情形下，律浮生除了愤怒就只能无奈了。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那么娇小，还不如巴掌大，僵着身子在他掌心越来越凉还在微微发抖，害得他连瞪她都瞪不下去了。

  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意气风发的与他胡搅蛮缠，那样他还可以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现在……

  唉……

  律浮生叹息一声将她放回元神之内，冷着声道：“所有的事我都给你记着，以后我再与你算账。”

  说完便又冲出了红雾，落到九方离身边。

  “卿儿找回来了？”

  九方离仍如先前一般盯着天上的圆球，潭面已经比先前他离开时降下丈余。

  律浮生点了点头，将公玉卿魂魄取出递了过去，抬头看时，飘在空中的圆球已经由淡红转成了血红。

  原本流动着的血雾也成了血水般的东西。

  公玉卿直接跳到了九方离肩上，眼角余光不自觉的在他耳后扫了一眼，惊愕的发现他的白发已经不见了。

  不过他整体的发色都变成了深深的紫黑，皮肤也愈发白的没有血色了。

  “你在看什么？”

  九方离转头，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似是有些虚弱的笑容。

  一看之下，公玉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只他的发色肤色变了，就连他的眼也亮的诡异，可是在那么亮的眼神之下，却又感觉他的气神大不如前了。

  就好像他体内藏了只什么怪物，正不断吸取着他身上的活力似的。

  “怎么只是看着我不说话？难道是被我的风姿迷了眼？”

  九方离意在调侃，公玉卿却笑不出来，也不想反驳，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想看出他到底哪里不对。

  “别看了，再看有人要吃醋了？”

  九方离瞟了律浮生一眼，示意他将公玉卿带走。

  律浮生仰面向天，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公玉卿也不理他，慢吞吞爬到他的胸口，一头扎了进去。

  “你是要非礼我么？”

  九方离却将她揪了出来，随手抛给了律浮生。

  律浮生不得不伸手接住，公玉卿顺势又跳上他的肩头，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一边说一边还鬼祟的到处乱看。

  她想听九方离的心事被拒绝了这可以理解，但他不想让她近身了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公玉卿猜测他与头上的血球和地下的血潭一同为阵。

  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她觉得他是其中的阶梯，潭中的血水是经过他的身体才冲上了‘血月’。

  而潭中的血水满是死去的灵魂不甘的怒吼的怨愤，带着不惜毁灭一切的势头直冲而上。

  等到潭中血水消失，那么所有的怨愤便都聚积在上方的‘血月’之中，真正的毁灭也就到来了。

  反观九方离，就像个正在煮饭的厨娘一般淡然自若，像是根本不知道将要到来的是什么似的。

  “我去潭下看看，你尽量稳住他。”

  律浮生悄然传音公玉卿后，跳入了血潭之中。

  公玉卿直接扑到了九方离身上，瞬间将魂魄放大，死死的缠住了他，生怕他下去追赶律浮生。

  九方离却似根本没有追赶的意思，只是微微将她震开了些，淡笑着道：“莫非连你也要阻拦我么？”

  他眼里不知何时埋了一抹忧郁，给他原本风华无两的容颜蒙上了一层如淡云轻雾似的面纱，朦胧之间更添遐思。

  “我不是想阻拦你做什么，是不想你连自己也毁了。”

  公玉卿却是有些不忍心看，攀着他的手臂道：“他们不值得，我宁愿你去与他们拼杀一场，胜了最好，败了大不了他日再战，何必与他们共赴灭亡？”

  “谁说我会与他们一同死？”

  九方离淡然而立，身子莫明的有些僵硬，像是在拼命控制着自己站在原地而不是逃离她的触碰似的。

  公玉卿感觉到了，不但没有退开，反而硬是靠近了他。

  在九方离愈发僵硬的姿态中，她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窝上，叹息般的说道：“别做傻事，我们一起去将他们大战一场好不好？”

  第207章凉

  九方离僵立片刻，缓缓闭上眼睛，将公玉卿轻揽于怀叹息着说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身不由已了。”

  “为什么？”

  公玉卿略微有些伤感。

  从他的事被他主动摊开来后，他便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愿意触碰别人，也不愿意被别人触碰了。

  就连对她也是一样。

  “这是我与界灵达成的协定，我们一同埋葬掉阴暗与污秽，还它一片清净乐土。”

  九方离似也颇为伤感和无奈。

  公玉卿忍不住再叹，“连你一同毁了么？”

  妖界的所有生灵，都应当如界灵的孩子一样。

  当这些孩子日渐堕落，相互残杀。

  死去的妖类太多，尽管死时已魂飞魄散，但是怨气还是被界灵尽数吸去。

  与其说界灵想要灭界，倒不如说是妖类们逼界灵毁灭自己。

  吸了太多怨气的界灵，心里便也积满了怨气。

  九方离不过是催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