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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行      更新:2021-02-08 12:40      字数:2496
  似锦身家性命,就为了跑来给薛青说这一句话。

  一句仔细想也没有什么意义的话,人已经死了,说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但,她就是想说,当知道薛青是宋夫人的女儿后更加下定了决心,她想让薛青知道,她的亲母死前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让她知道,在临死前她的母亲是惦记她的,想她的。

  仅此而已。

  舍弃了身家性命前程似锦,就为了这个。

  她的前程似锦是宋婴给的,如果她愿意,宋婴也能继续给她更好的生活,但是

  蝉衣双手掩面,被双手掩盖下的双眼流泪却是坚定而清亮。

  但是她之所以能有今日,是因为三年前,薛青给了她的命。

  那时候薛青什么都没有,只毫不犹豫毫无畏惧的拿着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仅此而已。

  京城的街道上人群泱泱,素白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如浪涌涌,但并没有陷入混乱,因为两边的官兵如墙如盾隔绝。

  宋夫人的棺椁前后仪仗站满了整条街,围观民众们的视线在密密麻麻的送葬队伍中搜寻。

  “那个薛青是宋元的女儿。”

  “在哪里?在哪里?”

  “看到没?”

  到处都是孝衣一片,男男女女一时都分不清,好容易有人终于分辨出来了还没细看,街上又一阵喧闹。

  “宝璋帝姬出来了!”

  伴着这一声喊,街道两边的人群顿时向一个方向涌去。

  不远处的御街上官兵如林隔绝,但这并不能阻止民众急切的探望。

  那可是宝璋帝姬!

  十年几乎避讳不提及的名字重新现世,此时又出现在人前,谁不想一睹。

  “不对啊,原来是宋元的女儿,也不是没见过”有人道。

  但立刻遭到反驳。

  “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

  “现在可是帝姬!”

  “帝姬也亲自来给宋夫人送葬啊。”

  “那是自然,母女十年呢。”

  人群如潮声如浪涌涌而去,这边送葬的队伍前方越发空旷,薛青没有回头,扬起的纸钱如雪纷纷而落,铺盖在她的身上打落在脸上

  薛青抬手揉了揉鼻头,拨开纸钱,身边的宋虎子已经阿嚏阿嚏两声,发现喷嚏能吹起纸钱,又乐滋滋的故意打喷嚏玩了起来

  薛青任他玩乐,揣手看向前方,身后喧嚣渐渐远去,前方城门隐隐可见。

  紧闭多日的城门已经大开,官兵林立戒备,兵器上皆绑缚白布,宋夫人是等同皇亲规格下葬。

  “虎子啊,有句话你听过没?”薛青忽道。

  宋虎子当然没听过,薛青说什么他也没听懂,依旧乐颠颠的伸手抓扬着纸钱玩。

  薛青回头看宋夫人的棺椁灵车,转身冲灵车跪下,俯身叩头。

  孝子孝妇送葬当跪拦三次,以示不舍,四周随从仆妇丫头立刻跪倒哭声顿起,整个送葬队伍都是哭声,薛青俯身在地哭不哭也没人会发现。

  “舍命容易,活着难啊。”她低声道,郑重的拜了三拜再抬起头,觉得脸上湿意,她抬手,纷纷扬扬的纸钱中有雪粒子夹杂

  下雪了。

  纷纷扬扬如同漫天雪飘,宋元站在其中分不清打在脸上的是纸钱还是雪,看着灵车驶出城门,这一别,就再无相见时了,眼泪再次涌出视线模糊,但却不肯闭上眼

  身边侍卫微动,有人疾步上前。

  “大人,皇城司来报,秦潭公认罪了。”

  秦潭公认罪了!

  宋元转身,抬袖子擦去眼泪。

  “速去。”他道。

  第五十八章亲手

  天光放亮,急雪覆盖了皇城,甬路上太监们忙碌的扫雪,但还是来不及了,急促的脚步声从大殿传来,一群官员走了出来。

  今日因为宝璋帝姬要送葬养母宋夫人,早朝推迟,此时百官刚进了大殿。

  为首的是宝璋帝姬,宫女太监高举黄伞遮挡风雪,在她身后是陈盛王烈阳闾阎等等三十多位高官重臣相随。

  其余的官员都暂且留在大殿里等候,皇城司不可能让几百官员都去围观。

  尚未清扫完的雪被脚步踏乱飞起,内侍们退避一旁俯首,宫门外有脚步匆匆,宋元披风带雪迎来。

  “他果然认罪了吗?”他问道。

  陈盛道:“皇城司来报是这样,但详细的要见了才知道。”看了眼宋婴,“秦潭公要见殿下。”

  宋元道:“他个罪逆之臣,有什么资格见殿下。”面色沉沉,“我看他是居心不良,殿下不要去,臣等去就可以了。”

  虽然在皇城司关押,但秦潭公功夫高强,劫持宋婴也不一定做不到。

  陈盛道:“已经劝过殿下。”

  显然并没有劝服。

  宋婴看向前方风雪中的层层宫殿,道:“这有何惧?一个阶下之囚,孤难道不敢见?更勿论不敢质问以及听父皇母后如何被害?”说罢继续前行。

  宋元陈盛只得涌涌跟随。

  沉重的铁门被四个守卫用力的推开,不见天日的牢房里顿时涌出难言的气味。

  与刑部大理寺的牢房不同,皇城司的牢房是很多官员第一次进,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由皱眉屏气,宋婴始终走在前方,门打开后也毫无停顿便走进去

  “殿下这里的气味不好。”两个内侍小步跟随,一面将香囊解下用力的挥动。

  “死人的味道而已。”宋婴道,“孤也不是没闻过。”

  秦潭公被囚禁在最隐蔽最深处的牢房,脚步声回荡在狭窄的通道内,深入地下,见多识广的朝臣们走在这里也忍不住几分心悸。

  就在大家有些窒息的时候,铁链的响声从前方传来,视线也陡然明亮了很多,进入了一间牢房内。

  “外边下雪了吗?”有温和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大家并不陌生,甚至有人下意识的就回答是,然后视线才凝聚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首先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铁锁链,缠绕锁住的是一个铁笼子,秦潭公就坐在其中,身上穿着白色的囚衣,再不似往日朝堂的气派,但囚衣整洁,好似熨烫过,发鬓更是一丝不苟,他的手正回放在膝头,顿时又是一阵哗啦响,原来手上也缠绕着锁链

  不止双手都被锁链绑缚,双脚亦是如此,另外还有一根铁链从他的脖颈上缠绕,这些铁链从他身上穿过铁笼,钉在三面墙上,将秦潭公绑缚困在铁笼中,左右晃动都艰难,更不用说起身乱动。

  不怪皇城司如此,实在是秦潭公在殿前被围捕时表现的实力太骇人。

  看到这一幕的朝官们心里松口气,如此就安全多了。

  宋婴并没有神情变化,道:“秦潭公好眼力。”她和朝臣们身上的雪在走进这牢房的路上都化完了,只留下浅浅的印迹。

  “我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