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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希行      更新:2021-02-08 12:41      字数:2494
  道:“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样,我知道就不能生气吗?”

  女孩子笑了,又了笑,认真的点点头,道:“能,理是理,情是情,知理跟人情没有关系。”

  春晓将手一拍桌子,道:“你不要仗着读过书跟我讲这些,我跟你讲,讲这些也没有用,我才不会被你再骗了,你我之间的仇是结下了。”

  女孩子又笑了,点头道:“好。”然后吸了吸鼻子,“我想吃你上次给我的蒸鹅和十香豆豉。”

  春晓哎呀呀两声,道:“你还想吃饭,还要吃蒸鹅。”

  女孩子道:“饿了啊。”

  春晓冷笑:“那就饿着吧。”

  女孩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摆弄妆台上的脂粉:“这个怎么用啊,不是往脸上擦的吗?”

  春晓哼了声,忽的眼波转了转,道:“你想吃东西?”

  女孩子嗯了声,视线依旧在妆台上,道:“我好像一天还是两天没吃饭了。”

  春晓道:“想吃也行,现在楼里不像以前了,要吃的我得亲自去。”

  女孩子道:“那就去咯。”看也没有看她。

  春晓看着她道:“那我可真去了。”

  女孩子嗯了声,春晓从妆台前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然后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门都没有关,似乎惶惶而逃有风从门外涌进来,醉仙楼里虽然温暖,到底是冬天,楼道里和室内还是不同,风也有些凉意。

  女孩子似乎因为这凉意神起来,坐直了身子将一匣子的脂粉翻开。

  “怎么就不是这样用了?这世上还有我不会的事吗?”她道。

  脚步轻响,脚步在门边停下,然后春晓先探头进来,看到屋子里还在妆台前坐着的女孩子。

  “你怎么还没走?”她说道。

  站在楼道尽头的两个知客闻声看过来,见春晓手里捧着的食盒,以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一壶酒

  楼里的女子们也是贪杯的,他们摇摇头,喝醉了别闹事就好,不再理会。

  女孩子从妆台前回头,道:“等饭啊。”眼睛一亮,看着春晓手里的食盒,用力的嗅了嗅,虽然没有说话,脸上浮现满意。

  春晓将门掩上,站在门边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

  “你竟然没有跑,你就不怕我去告官吗?”她道。

  女孩子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奈,道:“春晓,你到现在都没有喊过我的名字啊。”

  虽然官兵在街上,虽然夜色笼罩醉仙楼,虽然她能笃定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还是小心谨慎到不提那个名字,唯恐隔墙有耳,唯恐一个不小心

  春晓神情恼怒,将食盒重重的放在地上,道:“薛青!”声音出口还是压低了

  薛青笑了,腰身一扭,探手将食盒拿过来,打开摆出来一碟蒸鹅一碟十香豆豉一碗白米饭,神情欢喜的搓搓手,拿起筷子,盘坐着大口吃起来,女孩子的姿态顿消嘴里塞的满满的,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嘴角沾着白饭粒

  春晓一脸嫌弃,道:“你不会装女孩子,你装男人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薛青含糊道:“装男人的时候那样子也是装的。”

  春晓翻个白眼,看着薛青伸手去拿酒

  “你还吃得下喝的下啊?”她道,又压低声音,“你都逆贼了,满京城的人都在抓你啊。”

  薛青将酒壶举起喝了一大口,道:“那是先前和以后,此时我最重要的事是吃饭。”

  根本就没有装,还是跟以前一样,这幅样子!春晓咬牙,在妆台前坐下,斜倚着看着薛青,道:“我不告官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可不表示我们之间的仇就算了。”

  薛青嗯嗯道:“有仇就要报。”

  春晓将手一拍,道:“那你说,我好不好看?”

  呃?薛青被白米呛了口,有些愕然的抬头。

  “当初在长安府,你对我不理不睬,我还以为自己貌丑技衰,原来”春晓看着她,重重的哼了声,又竖眉,“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比你好看?”

  这就是最大的仇啊?薛青手指揉了下鼻头,认真的端详春晓一刻,道:“你很好看。”

  春晓吐出一口气,仿若卸下了千斤重担,但脸上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见薛青转过头看向铜镜。

  她口中塞满的饭已经咽下,手将嘴角的饭粒擦去,又将耳边散落的头发掖好,起盘坐的腿,改成跪坐,身上穿的是春晓一件衣裙,没有系腰带宽大,但挺直脊背也能看到腰肢款款窈窕,双腿修长,她端详镜子里的自己,晃了晃头,微微一笑,镜子里的女孩子灵动妩媚

  “不过,你没我好看。”她认真说道,“我真好看。”

  房间里陡然传出女孩子的尖叫,让吃着咸豆喝小酒的两个知客吓了一跳。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饭还没吃完啊。”

  “不许吃,把我的饭还给我!”

  尖细清亮的争执吵闹的声音也透过门挤出来在楼道里散开,然后与不知道楼里其他地方传来的女子们的时隐时现娇笑声混杂

  有女人在的地方,别想安静,两个知客将酒杯一碰,继续,早就习惯,就算再吵闹他们待会儿也能安然睡去。

  这是小人物的幸福。

  而对于大人物来说,就没这么幸福,入睡很难。

  王烈阳的书房里灯火通明,在座的不管年纪大的还是正值壮年的男人们都丝毫没有睡意。

  他们眉头紧皱,或者低声交谈,或者若有所思,满腹心事。

  “相爷,薛青没有踪迹。”一个男人从外走进来,披着一身冬夜的寒意道。

  王烈阳将手里的茶碗放下,道:“那看来她今晚也不会来找我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信相爷吗?”在座的一个男人恼怒道,“她难道不知道现在是相爷在保住她的性命,再不来,就会死在宋元手里。”

  王烈阳笑了笑,道:“那也挺好的。”

  第七十章道理

  薛青死了也挺好?

  在座的男人们对视一眼。

  既然薛青死了也挺好,当时王相爷为什么还要出来阻拦,宫城前万箭齐发射死就是了。

  “那样死可不行。”王烈阳道,“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这样死去,还能算是人吗?”

  宋元陈盛不是人,他王烈阳也不是人,都不是人谁也别想指责谁了。

  他开口阻止了,就占了仁义,就有底气了,这就是道理。

  “我的意思是,她活着当然也可以,死了呢,在宫门前说的那句话就成了死无对证了。”王烈阳道。

  是啊,没有对证的事就没有说服力了,宫门前的事就成了闹剧一场,诸人看着王烈阳。

  王烈阳道:“但死无对证不仅是对说话的人啊,还有被说的人啊。”枯皱的手摩挲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