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苏哲默默地吃着豆花的身影替他感到一丝萧条，此时，就差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黄叶在他头顶盘旋了，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随便拿了一个，“我吃一个就饱了。”

  苏哲看着桌子上被剩下的那个孤零零的粉蒸肉，伸手拿过来剥开荷叶，又递到了她嘴前，“尝一口？”

  她也毫不客气，这不是贪心，就是单纯的想把所有没吃过的东西都尝尝味而已，一口咬下去，“诶？没咬到馅？”

  “再来一口？”

  “不吃了，薄馅大皮的。”

  苏哲回了那只正拿着被人嫌弃了的粉蒸肉的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到最后一口，她才觉得，幸好，她没贪多。

  因为，真的吃不下。

  酒足饭饱，两人就继续踏着青石板小路，在烟雨长廊中穿梭。

  正前方，有一座挤满了人的石桥，就是他们要找的永宁桥了。

  站在永宁桥上，可以一览胥塘河两岸的全景，那些廊桥水巷宛如一条逶迤长龙卧伏在河边。

  挤过了层层人群，终于是能站稳脚跟，一睹河上风光。

  叶露站在桥上，看着河面上摇曳的船只，看着两岸行迹匆匆的人群，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静谧了，“你来讲几个关于桥的故事吧，典故，传说，都行。”

  “emmmm~”苏哲一手护着她身后的位置，不让过往的行人撞到她，一边找个支点放着手，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她，“给你讲一个断桥残雪的故事，相传在白堤断桥，白……”

  “白娘子和许仙啊？这个故事都烂大街了，换一个。”

  “好，换一个。”苏哲望天，“那给你讲一个鹊桥相会的故事。”

  “牛郎织女啊？比上一个更烂俗。”叶露继续表示宝宝不听不听。

  “奈何桥的故事？”

  “先是人兽，又是仙凡，现在都成鬼了？就没有正常人的么？”

  “人啊，有了！”苏哲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给你讲一个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故事。”

  “我给你讲一个吧。”她听着苏哲这一连串食之无味的故事，突然想起来一个有意思的。

  “好。”

  “你知道尾生抱柱的故事么？相传当年尾生与一个姑娘一见钟情，遭家人反对选择私奔。当天晚上他们相约在蓝桥见面，尾生到了桥上等待，可是迟迟等不到姑娘前来，突然天降暴雨，一直到淹了那座桥，尾生等不到他要等的人，死死抱着桥柱，最后被淹死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十年，我还是等得起的。

  “那姑娘呢？”苏哲转过脸看向她，而她却望着平静的河面。

  “她被家人关起来了，后来逃出去，看到尾生的尸体，一起投江了。”

  又是一个殉情的故事，好多民俗传说凄美的爱情故事，最后的结局都逃不过一个殉情，诸如梁祝，孔雀东南飞等等，太多太多。

  一辈子太长，不可能去浑浑噩噩地过。

  可是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如果还不好好珍惜，实在是太浪了。

  人死灯灭，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不想与你毫无意义地同穴而死，再被人讴歌，只想好好的，过好当下。

  “蓝桥驿，滂沱雨，定不负尾生之约。”苏哲的手有点僵了，他想把手放到她的肩上，却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

  “定不负尾生之约。”她看向他，余光瞥见了那只尴尬地手，抿嘴一笑，轻轻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有点瘦，锁骨硌硌的。

  初识时，本就是她主动去靠近他的，现在，又未尝不可呢？

  记得舒婷的一句话，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那就再一次，让我先走近你。

  他的怀里，很温暖。

  他的心跳声，很快。()

  第249章是你？

  “小苏苏？”

  “嗯？”好像心跳声又快了一些，在耳边砰砰砰地响个不停。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本来，她只是想玩一个偶遇的烂梗调节一下气氛而已的。

  什么前世因，今世果之类的套路，然后再假装配合一下。

  可是，苏哲的回答才让她更加疑惑，“你才想起来啊？”

  “嗯？”叶露歪头看向他的下巴，虽然觉得很眼熟，但应该是不认识他才对的，嗯，这种眼熟，只是看到长得帅的就应该是自来熟，他怎么会这样说呢？

  “真不记得了？”苏哲的眼神中充满着期待与惊异，可是看到她又一脸无辜地摇头时多了一份叹息，“半年前，在南城，一家叫agonia的咖啡店里，我们见过的。”

  那家……agonia？

  她是有印象的，且，印象深刻。

  她记得，那家店，咖啡很苦，甜点很好吃。

  记得，那首长相守，那杯agonia，那一面没有色的照片墙。

  记得，那个人。

  就是不记得，他长什么样的，印象里，应该是蛮帅的，可是她脸盲，记不清了。

  难道，他是？

  她又站远了些，来回打量了一下苏哲的脸，好吧，还是认不出来。

  “别动。”她双手捧着苏哲的脸喝令他不要动弹，把这张脸挪动到了一个背光的角度，一缕阳光从他的鼻梁处投射过来，这样的剪影，好像真的是那天的那个人。

  她认得的，是透过他的侧脸，看到的光线。

  “原来，你是那个小老板。”叶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起来。

  开心的是，原来他们的缘分很早就注定了。

  可是，继而神情又黯淡了下来。

  失落的是，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个雪儿就是他的agonia，就是他心头的朱砂痣，那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就远比她认为的还要刻骨铭心。

  她可以想象得到，那个人的面容，那个人的身影，雪儿，她一定是很美好的一个人，才让他如此魂牵梦绕。

  可是，她甚至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问出来，她怕自己比不上她。

  原来，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