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内史大人，“好吃啊？”

  内史大人挺实诚，摇了摇头，“谈不上好吃。”

  姬问，“那你们吃的挺欢实。”

  内史大人奇怪的看了姬一眼，“因为贵啊，这玩意儿，也就王室吃得着，咱这，一年就吃得上两三回。”

  “……行吧，”姬把自己面前那几盘奇怪的菜搁到内史桌上了，“给你，给你。”

  内史美滋滋的接过去了，吃了一阵儿，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个信封，递给姬，“你之前要的文牒，还是你拿着吧，在我这儿搁着，过两天就不知道扔哪个旮旯角了。”

  姬接了过去，笑了笑，这玩意儿来的挺及时。

  吃了一阵儿，由各个公子开头，开始给王上献寿礼了。

  姬拿着个鸡腿啃着，看了一阵儿，没一个便宜的，还有几个说是稀世珍宝，啧，真奢侈。

  等轮到姬了，俩鸡腿也啃完了。

  冬子拉着骡子，骡子扛着一车东西进来，还是挺显眼的，姬笑了笑，虽说没前些个东西贵，但是起码大啊，目前来看，这是最大的了。

  秦威王也震惊了下，好奇的瞅着，丞相看了眼姬，笑着说，“去年是个木头砚台，前年是本兵书，今年将军倒是大方啊，送了个骡子？”

  “哟，”姬笑了，“您还认识骡子啊。”

  丞相一见姬笑了，就不愿意再搭理她了，生怕姬又脑子一热抄着个什么东西过来动手，丞相没忍住眼睛瞥向那大太监的拂尘，这一看，就觉得身上一疼，哎呦这老东西怎么还给换成了个铜的了！

  姬倒也没卖关子，直接让冬子把盖着的布掀开了，一车蔫儿了吧唧的莴莴菜就露出来了。

  秦威王渐渐失去笑容，就知道，不该对姬带来的东西抱有什么期待。

  丞相直接笑出了声，“将军您这是来卖菜了啊？就这卖相，怕是没人买啊。”

  姬没理会丞相，走到那车菜旁边，冲秦威王拱拱手，“王上，这菜，叫莴莴菜，是臣大老远的从淮城给您带过来的。”

  秦威王微笑，“爱卿有心了。”

  “微臣惭愧，”姬叹了口气，“王上，涅凰穷啊，知道王上寿辰将到，只能让全军将士去挖莴莴菜，挖秃了好几个山头，才凑够这么一车的。虽礼薄，却都是心意啊！”

  秦威王点头，“辛苦涅凰将士了。”

  姬话锋一转，“辛苦也是应当的，只是，有一点，他们是大秦的将士，一直为大秦出生入死，可是现在却是连饭都吃不上，连厚衣服都没得穿啊！王上，曾为了军需，臣往西京上了十来道折子了，结果连丢三城，都退到淮城了，都没等到，现在涅凰将士只能吃着淮城存粮，眼看都要过年了，也过不了个好年，臣难过啊！”说着，还抬袖子抹了抹眼泪。

  “这……”秦威王看了眼丞相，“丞相，将军所说可属实？孤为何没看到那些折子？”

  丞相一听，冷汗直掉，“没没没……臣没到啊……”

  姬大度的摆摆手，“今儿王上寿辰，这些不开心的以后再说，不过臣有个请求，望王上应允。”

  秦威王觉得这个请求的内容可能让他不乐意听，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姬卖了个惨，再开口，他不好不听，只能道，“说说看。”

  姬于是就说了，“方才臣看了，在臣之前的公子、大臣，送的东西都是顶好的，不由得感叹，西京的权贵们当真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啊，实在是太有钱了，转念一想，涅凰将士却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姬顿了顿，像是没看到秦威王黑着的脸一样，继续道，“所以臣想请求王上，将这些贺礼变卖成军需，由臣派人连夜送去淮城，好能让他们喝上一碗黏糊的粥。”

  “放肆！”丞相倒是先跳脚了，“将军，你逾越了！”

  “逾越？”姬冷笑，“王上还没开口说话，你倒是先嚷嚷开了，到底是谁逾越？”

  丞相哆嗦着手指着姬，说不出话。

  姬继续道，“王上，臣体谅国库空虚，也理解先前那批军需送去赈灾，可是如若再不送去军需，数十万涅凰将士将会饿死冻死，王上心怀天下，定然不忍心如此，这贺礼非国库所有，用以表示王上的心意，再合适不过了。”

  话说到这份上，情理都给姬占全了，秦威王眯着眼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怎么拒绝，又想到若和楚国打起来，总归还是得用军需的，给了就给了吧，还能让姬感念此恩。

  念此，秦威王颔首，“将军所言极是，就按将军说的办吧，至于丞相，明日你给孤说明白，你背地里都做了什么！那折子是怎么回事！”

  丞相腿一软就跪地上了，心里也明白，这是要跟他算账了，秦威王眼里，已经容不下他这粒沙子了。

  姬给冬子使了个眼神，让冬子跟着去拿那些贺礼，恐再生变，早拿走才能安心。然后看了一圈在座的大臣，又道，“王上慷慨至此，臣很感动，诸位同僚是不是也有点感触啊。”

  诸位大臣埋头，不敢吭声。

  姬笑眯眯的，“难道你们不感动吗？”

  还是没人开口接她这话，心底默默，感动不感动不知道，但是不敢动倒是真的。

  秦威王见此，也明白姬打的什么主意，他自个儿都掏了这么大笔钱财了，大臣们也不能太安逸不是？于是也开口帮衬姬了。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内史大人先受不了了，表示愿意拿出些财物，聊表心意。有人开头了，剩下的也不能再缩着了，纷纷站出来表示。

  姬笑眯眯的让身边一机灵的小厮拿着张纸写下来，回头好去上门拿东西。看着大臣们苦着脸说要拿多少多少钱，姬眯缝着眼，唇角向上勾着，心底美滋滋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用发愁军需了吧……

  ☆、拉倒吧

  姬让冬子带着亲兵压着一车一车的金银财宝回淮城了，唯独留下了大黑，冬子不太明白，但是似乎也察觉了点什么，走的时候神情复杂的要哭出来似的。

  大黑现在面对姬都不怎么抬头，低着个脑袋，姬看不到他神情，他也看不到姬的脸色。

  姬没说什么，只是拍拍大黑的肩膀，让他吃几顿好的，大黑听着总觉得这是要了结他，但也不敢多问。

  自从那日魏意跟子午提过海川楼的烤鸭，子午就一直惦记着，近来看姬没那么忙了，便说好了今日等她从宫里回来就带她去吃那烤鸭。

  临近年关，又下了一场大雪，子午窝在软塌上，很少再出门了。她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铃铛，《残日绝章》上残留的神力已经被铃铛尽数吸纳了，子午犹豫的是，要不要尝试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