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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月蜜糖      更新:2021-02-09 13:41      字数:2491
  牙齿不自觉切透了自己的血肉,不可能,他一定不会有事。

  仓皇无措的奔过去,那竹屋正烧的欢快,噼里啪啦的声音像过年时才有的炮竹声声。

  宫南枝跪坐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一手捂住嘴巴,一手不停擦着眼睛,是幻觉,一定不是真的。

  他活的好好的呢,怎么可能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明明马上就要见面了,明明马上就要一起回朝了。

  他肯定不在里面,宫南枝突然发疯一样,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去,莫三,我看看,究竟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是不是你就在这片火海里。

  一个月白色身影雷厉的飞了过来,“别去!”

  宫南枝一手劈过去,狠狠说道,“滚开!”

  那人紧紧拉住她,宫南枝回头,一字一句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放过我吧,我知道自己前些年太让你烦,我以后不会了,你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别进去,南枝,你不能进去。”身后那人语气中有些恳求,虽然平淡,显然已经拉下脸来。

  “就算他在里面,现在也已经灰飞烟灭了......”

  话戛然而止,宫南枝来不及抹去那一脸的鼻涕泪水,定定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一般她摇摇头,“你在说什么?”

  夜月笙知是自己言语中露了痕迹,便不再多言。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宫南枝双手拉住他的月白衣领,近乎疯狂,“小灰送出去的信,你看了对不对,是你看了!”

  夜月笙默认,并无任何悔意。

  “夜月笙,那信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看,那是给莫三的,你凭什么看,你凭什么烧掉这屋子,你为什么要杀死莫三,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宫南枝心里像千刀万剐一般,痛的肝肠寸断。

  “你说我为什么?”夜月笙一如既往的平和,端正,优雅,“我也不知道,我们回去吧,南枝,就跟小时候那般好不好,任你怎么闹,都没关系,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不再拘着你。”他的眼睛发着亮光,比以往更加迷人温柔,甚至是深情满满。

  宫南枝转过头,突然笑起来,她松开他的领子,颓然失色。

  “你觉得我还能像小时候那般吗?如果我能,那除非你让这一切从未发生,你让这竹屋完好无损,让莫三活蹦乱跳的站在我面前!”

  “别跟我提他。”夜月笙压低声音,平和中蕴藏着无边的怒气。

  “你去死吧。”宫南枝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夜月笙,“护驾!”段飞从树上倒垂下来,长剑不由分说顷刻间刺透她的前胸。

  “不要!”近乎绝望的喊声,生平第一次,夜月笙如此大惊失色,这般失了仪态。

  那柄短刃,恰到好处的只刺破表皮,看上去却像在痛下杀手,以此段飞才会失了控制,一击刺中前胸。

  宫南枝软软的倒下,夜月笙紧紧搂住她,小声喊着,“南枝,醒醒,醒醒......”

  宫南枝却是再也听不到,她嘴角带着笑,旁人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见看不到了。

  她闭着眼睛,看见莫三冲她笑笑,揉揉她的脑袋,半是责怪道,“我等你许久了,怎么才到。”

  她说,“还好还好,总算赶得及了。”

  “我们快走吧,晚了赶不及了。”

  “这么急去哪呀,莫三等等我。”

  “当然去见爹娘,让他们给我们说亲呀。”

  “不行不行,咱们还是去东胡吧。”

  “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失礼,我还以为是音姑娘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一个端着脸盆的宫女跟一旁的宫女窃窃私语。

  “对呀,你没瞧见,一路上从前门到这养心殿,皇上亲自抱着,袍子上都沾满了血迹,他却丝毫不去顾忌。”另一个黄衣的宫女压低声音,四下看看。

  “是啊,想必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去,别胡说,她是心尖上的人,那音姑娘算什么?你忘了整个后宫至今无主,唯独音姑娘吗?”

  另一个宫女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不相信。

  “之前那种情况可能是,但是现下可不一定了,你看,皇上自己身上还受了伤。”他突然停住了话,慌张的看看四下,又更加小声说道,“听说,还是这位姑娘亲手刺伤的呢?”

  “哎呀,这真够乱的,这位姑娘也不是省心的主。”

  几个宫女聊着八卦走过去了,长廊那边,白音站在廊前,风吹过,白绒毛微微拂到脸上,粉色的披风轻轻晃动,开出一朵硕大的杜鹃花。

  手上的暖炉冬日里冒着丝丝热气,心里却像冰透了一般,天寒地冻。

  “走吧。”许久,白音转过身去,往回去的路走了过去。

  “姑娘,我们不是要去养心殿吗?怎么这会子就要回去了。”一旁宫女忙追问。

  “你觉得,现在这个状况,我去与不去,还有什么意义吗?”冷冷的一句话,向来不屑于争宠这些手段,高洁自持。

  哪能想今日自己竟这般落魄,让人愚弄。

  实在是太荒谬了。

  安国寺之变,新皇登基,太子妃被幽禁在太子府,终生不得踏出半步。

  她以为,他对自己始终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冒着被北朝皇帝发现的危险,他也没有将风桐接进皇宫。

  整个后宫,没有任何妃嫔,除却自己。

  他说,要将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送给自己,要把最珍贵的宠爱献给自己。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份宠爱,早已经不再纯粹!

  旁观者清,身在其境,却犹自朦胧,月笙,你真的变了。

  这几日礼部一直在操办封后大典之事,据说规模及礼制都重新制定,新皇脾气温和,未来的一国之后典雅大方,身份更是尊贵,南国赫赫有名的宗左派苏里关门弟子。

  当然,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当属她手中的执子佩。

  阴阳两佩结合之时,可号令甲子军一鼓作气,肝脑涂地。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像梦,又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梦里她的手几乎要废掉了,握笔都不能够,她围着桌子坐着,对面是父亲,母亲在一旁研磨,以前都是自己陪着父亲写字,可如今他们就像看不到似的。

  母亲低头跟父亲说着什么,时而抿嘴一笑,时而替父亲换上一杯热茶。

  宫南枝跌跌撞撞走过去,她轻声叫道,“爹爹,娘亲,我回来了。”

  母亲突然抬起头,看向门口,待看清来人,面上充满了慈祥与包容,她招招手,“过来。”

  宫南枝泪盈出眶,她以为母亲在跟自己说话,可是,不对,后面那人甜甜答了句,“娘亲,你跟爹爹这般恩爱,到让我好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