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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eer      更新:2021-02-09 18:38      字数:2487
  但至少也没亏待了你。你越长越不听话……”

  沈郁翔又抱起垃圾桶一阵干呕。

  这回潘小姐被憋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宝心突然看着这一幕笑起来。

  潘小姐意外地看着儿媳,发现她原本空空荡荡的目光中升起一丝生气,心里原本想跟她说的话就全忘了,也陡然点燃了一点希望。也许,这个虚假的家可能成为真实的。

  沈郁翔吐够了,扯了一张纸巾擦嘴,又捏了桌上果盘里一粒葡萄吃下去,把皮吐到垃圾桶里,才咧着嘴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妈,我真是扛不住了。你明知道我喝得难受,非要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吗?”

  “什么叫有的没的?我说这些不都是为你……”

  “行行行,您别说了,再说我又要吐了。”沈郁翔脸都皱成了包子。宝心把果盘朝他那头推推,他点点头道谢,开始一粒一粒揪葡萄,边吃边跟母亲心平气和地掰扯:“我就是喜欢男的怎么了?碍谁事儿了吗?从头至尾,我压根没错。你说的事实我明白,可是你怕别人的看法我不怕,非要我结婚我也结了,都听你的了,你干嘛还这幅无私奉献的样子?妈,其实我根本不怕社会对同性恋的歧视,我听你的话,只是为了你不跳楼。现在所有人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您要是真想为我好,就给我弄点吃的吧,难受死了。”

  潘小姐哑口无言,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他半天,还是起身进了厨房。

  沈郁翔缓过酒劲儿来,若无其事地吃水果,宝心看了看也跟着吃起来。她拿起一个桃子尝了尝,明明已经很久没有任何食欲了,现在却能尝出甘甜的味道,看来这桃子确实不错。

  “没看出来,你挺能喝啊?”翔自然地跟宝心搭话。

  宝心猝不及防地愣住:“嗯?”

  “今天剩下那些酒,不都是你喝的?千杯不醉呀。红包呢?”

  “给伴娘了。”宝心老老实实地回答。

  沈郁翔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回头我得数数,这帮家伙这么玩我,哪个少给了我得记下来。”

  说话间,潘小姐端了饭出来,三碗清汤清水的挂面柔柔软软地躺在碗里,各有一个可爱的卧鸡蛋。三人就着咸菜吃完,沈郁翔摸着肚子赞叹:“我妈就是厉害,清汤挂面都做得这么好吃。可惜这些年我也没吃上几顿。”

  潘小姐听了这话心里怪怪的,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该内疚。抬眼看到儿子正朝自己笑:“我又没怪你。”

  翔从不在一件事情上犹豫太久,要么压根不做,要么就好好去做,绝不抱怨。于是她知道,他接受了目前的状况,而母子俩之前所有的恩怨,也被沈郁翔一笔勾销了。其实这么多年来,儿子从未记恨过她任何事情。

  潘小姐拾完碗筷,离开了新房回家。两栋房子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但是她坚决不在这里过夜。

  沈郁翔开始给阿河打电话,问候完身体状况之后,翔语气不善地提起白天喝酒的事。宝心从他们开始隔空吵架就上楼去卸妆洗澡,出来的时候,听到打电话的内容已经变得暧昧了。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宝心没多听,独自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翔进来取了睡衣,洗漱后关了灯,坦然地往宝心身边一躺。

  她在黑暗中感受到旁边的床垫陷下去,旁边的枕头响起沙沙声。崭新的床上用品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掩盖了那人自己的味道。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宝心转头看他脸部的剪影,高挺的鼻子,英气勃勃的轮廓。多年前他问,姜闯有没有他帅,宝心回答,比他帅。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仅有一顿饭之缘人会睡在一张床上。

  姜闯……

  其实宝心要求他跟自己一起睡另有原因。她毕业后,就一直跟姜闯住在一起,早就习惯了有人相伴着入睡,闻着他的味道安眠,再看着对方的笑颜醒来。自从姜闯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能完整地睡着过。她害怕在无尽的黑暗中只剩自己一人,害怕会做梦梦到姜闯还在,然后醒来重新经历彻骨的悲伤。这一个多月,她都是随时随地坐着睡一会儿,然后惊恐地醒过来。她真的很渴望重新尝到睡眠的滋味。

  可惜这一夜又落了空。沈郁翔喝伤了,每隔一小时起床吐一次,比座钟里报时的布谷鸟还准。直到窗外泛了白,两人都没怎么睡着。

  沈郁翔翻身起床恨恨地诅咒:“半年内要是再喝酒我就是孙子!”

  宝心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无声地笑了。

  第26章

  婚礼结束后,沈郁翔单独请了自己的同学朋友一回,算是赔罪。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后,没有度什么蜜月,沈郁翔正式进入母亲的运输公司接手潘小姐的工作。沈郁翔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两辆卡车,经营运输工作。自他意外身亡之后,卡车也废了一辆,潘小姐屏蔽了亲戚们让她卖掉另一辆车过日子的建议,坚定地守在这个阵地上。开始时因为不熟悉业务,潘小姐眼见着手上的资本一直在赔,但她咬牙坚持下来,硬是想尽各种方法又添购了一辆车。二十多年过去,她已经拥有一家同时经营客运货运的大型运输公司了。她自己,则由一名心高气傲不谙世事的歌唱家,成为了一位明能干的商人。

  沈郁翔从未接触过运输行业,一点一滴从头学起,根本没有休息日,天天忙得要死。回自己家的时候有阿河照顾还能撒撒娇放松一下,回到这边则是倒头就睡。

  如此这般度过了一个月新婚生活,就到了八月。

  开庭之前,宝心拒绝去做人工受孕。她说必须把一件事处理完,再开始另一件。黎嵩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傻,明明让她代孕就是为了能够躲开刑事责任。不过听律师的意思,如果能算作过失杀人或者故意杀人,就由公安机关提起公诉了,现在死者家属自诉,就说明警方那边判断宝心的行为与死者死亡事实是不构成因果关系的。谁起诉谁举证,他们如果想要把宝心定罪,必须自己来证明她的行为对死者死亡事实有决定性作用,可是事发当时,她什么都没做,就是站在那里而已。

  “要是站着都犯法,我也别吃法律这碗饭了。”律师跟黎嵩开玩笑,他对这个案子信心满满:“她身上确实有凶器,但是从始至终没有拿出来。估计对方律师会对她是否拿出凶器这一点提出质疑,比如说如果没有亮出凶器死者不会逃开等。但是当时既没有监控,也没人目击,他们根本无法提供证据,警方倾向于相信委托人说的始终没有拿出凶器。要我估计,这案子最后最多判个民事赔偿,我至少给你压到一万以下。”

  黎嵩放了心。民事赔偿不要紧,沈郁翔不缺钱,这么一来,之前借他给宝心付的保证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