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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载载      更新:2021-02-10 05:22      字数:2495
  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

  这事陈宁是知道的,因此心甘情愿把婴灵种在臂上,要和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共同分享这个世界。

  婴灵难度化,但陈宁愿意以血为媒,以身为凭,以魂牵引,等陈宁寿终之后,婴灵自然随着他一起进去阴土,还有转世之机。

  陈宁仁至义尽。

  槐序悠悠开口,对着这位有着仁心的凡人也不高看一眼,“你回去告诉陈宁,让他远离巫术,这些阴邪之术容易折损他的气数和寿元。昨夜和王伯对峙,引动了他臂上的婴灵,所以才会让他神思难安,回去让他修身养性,或是读书写字,或是种花养草,自然可以安抚婴灵,消除戾气。”

  张梨棠了解了这其中隐情,也不得不唏嘘一声。

  不管是姑姑也会在后院勾心斗角,还是表弟这般的大义,都让他心中震动。

  他未曾见过这样的姑姑,也未曾见过这样的表弟,曾经的印象逐渐模糊,然而在这一刻又重新塑造。

  没有人是完美的,然而没有人是不美的。

  槐序不介意把张梨棠对世界的认知轻轻推一把,这位贤弟虽然才气过人,也不稚嫩。

  不管是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姥姥,还是作为经历过信息冲击的异世孤魂,槐序的眼界,早已不同。

  世界从来就不复杂,却也没有那么单纯,张梨棠要想有大成就,还欠缺磨练。

  香丸燃尽之后,并没有余韵残留,只有一片清朗在脑中回旋,槐序瞧着差不多了,叫黄六郎把青丘叫来。

  青丘披着长袍,他尚不能见风,但行走坐卧已经不碍事,见到张梨棠,他眼睛晶亮,差点没哭出来。

  他主动为张梨棠挡那一刀的时候,就没想过活着。濒临死亡的时候,在无比深沉的黑暗里,他看见的,只有这位少爷。

  张梨棠脸上挂着惊喜,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绽放一般,涌跃出一片生机和活力。

  槐序不耐看着死生别离的场面,纵然死生别离是人生常态,离别和重逢总是相互交织,纵然仙人也不能规避,槐序还是不爱看。

  触景而生情,槐序能在张梨棠的人生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因此他把门掩上,让这对主仆话叙别离,自己则走到屋檐下,看着天空中缈缈白云,伸了个懒腰,叫阳光在他身后升起的无形的树冠里船却,破碎成五斑斓。

  槐序想着回去黑山兰若寺,然而黑山里也有一桩诡秘萌发。

  白献之的日子过得无比快意,对比起曾经的暗无天日,这样的日子,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白献之坐在白猿的肩上,白猿在树林里攀援,树林里阳光向来珍贵,纵然常年受槐序阴气滋养,喜阴的植物绿毯一样覆盖着地面,古树却越长越高,却争夺天空中的阳光和雨露。

  青藤垂荡,白猿逐渐远离兰若寺,回到自己的族群。

  白献之今天是逃出来,趁着容娘转头的功夫,骑着白猿就逃了。

  容娘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他,并不是要看他会不会干坏事,而是单纯的母亲害怕孩子走失一样,不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对于这种关怀,白献之有些难以招架,所以逃出来透气了。

  越是被人照顾,越是被关怀,白献之就越像个孩子。

  就像一块脏了布被重新刷洗,纵然有些污渍永久的洗不干净,但这块布的本来颜色也重新暴露。

  槐序是书画大家,在这块布上重新作画,容娘是女工大家,把画变成刺绣,永久的停留在布上。

  白献之自己无法察觉,他身心质本如一,孩子的身体和孩子的心在无意识间就被影响。

  若叫槐序来看,必然要抚掌而笑,说“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云云。

  黑山自然不会只有一座孤峰,白猿在翻过山岭,在猴山停下。

  猴山上生着不少果树,果树众多,自然就成了猴子的定居之所。

  白猿回了猴山,就被猴群吱吱喳喳的围了,献上时令瓜果,供他取食。

  白猿活得年岁久远,看惯了风霜,这满山的猿猴,没有一个比得上它年岁久远。

  若不是机缘巧合误食灵草,白猿也不可能活得这么久。

  白献之骑着白猿回来,在猿猴中随意嬉闹,看在祖宗的份上,也没有猿猴不给面子。

  白猿在石台上吃瓜果,又有灵猴捧来葫芦瓢,献上猴儿酒。

  白献之贪吃,先把瓜果吃了个饱腹,又闻着酒香灌了几大口。

  白猿怕他喝坏了身子,不肯再给他喝,白献之也无法。

  这头白猿年深日久,自从在槐序那里得了炼气之术,服食日月华,法力越发深厚,真打起来,山宝这头山魈都未必能打得过它。

  白献之小胳膊小腿,自然也犟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自得其乐,否则他脑子里虽有一堆厉害的魔咒魔法,真用出来,除了容娘能稳稳把他压住,还真没人能治得了他。

  白献之吃饱喝足躺在白猿怀里养神,白猿神色慈祥,清瘦的脸上浮现笑意,轻轻拍着他的背。

  只是闲暇时光过得飞快,意外总是时时发生。

  远处忽然传来猿猴凄厉的叫声,惊得满山飞鸟惶惶不安。

  猴群立刻炸开,朝声音的源头赶去。

  白猿一把把白献之扛到肩上,风驰电掣一般纵向远方。

  赶到地方,白猿这才发现有一头青狼带着两个陶俑在山林里捕杀猿猴。

  猴群投掷石块树枝,尽力反抗,但这些不曾得道的动物纵有几分本事,也丝毫不能给对方造成伤害。

  青狼人立而起,抓住一只猴子就猛地掼在地上,摔得个七荤八素,不省人事,若是有反抗剧烈的,便直接摘了头颅,送到口中吃了。

  白猿把白献之放到树上,长啸一声,震得树叶簌簌颤抖,化作白光揉身扑上,正撞在青狼的怀里,把他撞开,救下他手里的一只猴子。

  白猿正待追击,两只陶俑一左一右拦在白猿面前。

  陶俑上布满了裂纹和符咒,火红的符咒如同岩浆一样流淌。这两只制作并不良,只是大概有个人形,脸上只是一片模糊,并没有五官。

  然而白猿却如临大敌,做出防御的姿态,白猿张口咕哝一声,发出干涩的并不熟练的声音,“这里是黑山,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杀戮。”

  青狼一时不备,被白猿击退,此时重新爬起来,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流淌着涎水,朝白猿怒吼一声。

  青狼尚且不能化形,只以幻术化作人相,开口说人话,道:“我家大王邀请贵客,还缺一道压轴好菜,就拿你做一道油泼猴脑吧!”

  青狼撕开幻象扑了上去,和白猿撞在一起。青狼胜在尖牙利爪,却并不是白猿的对手。

  方寸之地争锋,白猿腾挪转移,更像个拳术大家,躲开青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