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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载载      更新:2021-02-10 05:27      字数:2489
  绕着宁采臣飞了两圈,随后飞到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一只手。

  宁采臣犹豫了一下,看到婴灵似乎有些受伤,连忙把手伸出来。

  婴灵咿呀一声,抓住了宁采臣的食指摇了摇。

  有些凉,像触摸一蓬雪花。

  婴灵可爱,宁采臣想伸手抱他,被琥珀拦住了。

  琥珀摸了摸婴灵的脑袋,把他架到肩上,道:“他很重,并不是你想象那么轻。很沉重,并不容易背负。”

  “我是妖神,他吸不走我的气,不必担心。”

  宁采臣心中明了,黑山和兰若寺的不一样,定然是因为槐树和山神不一样。

  “只是这样,我的姻缘怎么办呢?”

  宁采臣轻叹一声,道:“我见过妖也见过鬼,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这样的妖和鬼。想来兰若王和山神一定是少有的大贤,真想见一见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琥珀微笑,道:“我们都很感激大王。你是人,或许不懂这种被憎恶的恶念,也不懂沉沦和漂泊的苦楚。他解脱了我们,把世界当做混沌一片,清浊与善恶无关。背负这一个婴灵就可以压垮一个人,若是背负了一座山,又背负了山上的生灵和死灵呢?”

  琥珀道:“书生,你是做大事的人。越是做大事的人,背负得越多,你也要多保重。”

  树林的边缘,琥珀站在烟霭中,道:“如果你想来看看妖鬼的生活,可以在下个月十五来,兰若鬼市欢迎一切客人。”

  宁采臣走出树林,再回头时,林中烟霭渐浓,琥珀背着婴灵走进烟霭深处,婴灵回头对他摆手,咿呀咿呀,笑得眼睛眯成弯月。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你们一个噩耗(对手指作者要准备专八考试,所以又要周更啦(鞠躬顿首抱歉(__)>

  等考完试再好好更新

  以上,爱你们。

  明天回学校,舟车劳顿。

  第70章、帐

  宁采臣在山神庙坐了一夜,闭目凝神,思考着过去一夜发生的一切,他见过神鬼妖魔,见过道士大儒。

  他在钱塘见过雷锋塔,和种梨的道士有几分缘分,他并非对另一个世界一无所知,相反,他知之甚详。这个世界和他在梦中所知相差不大,甚至不如梦中世界玄奇。梦中世界没有神怪,却比有神怪更加神奇。

  黑山与他梦中不符,他产生强烈的愿望想要见一见兰若王和黑山君。宁采臣对自己的梦境深信不疑,他在梦里活过一世,有时候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梦里的人成了宁采臣还是宁采臣成了梦里人。

  他很想问一问兰若王,是不是也做过某种梦,是不是因此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若非琥珀点醒,宁采臣恐怕自己也看不到自己心里的破绽。佛家说四大皆空,凡有相,皆是虚妄。所以这个世界对宁采臣来说,是真还是幻,宁采臣自己也没弄明白。

  倘若宁采臣其实只是一只蝴蝶,梦里的世界,才是庄周,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宁采臣想过这个问题,却无法求证,也不敢深究,所以他的心灵有破绽。他迫切的想要见一见兰若王,见一见黑山山神,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答案。

  人总会思考存在的意义,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可以摆在一边的问题,这个世界和复杂的选择与关系网,如同洪流一样推着他们前进。没有人能够抽身,所以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也就无关紧要了。

  而对于少数人来说,他们的智慧,或者他们的情感,已经超越了一般人。他们在世事的洪流中挣扎着跳了起来,俯瞰了一眼汹涌的洪水,又落了回去。他们被洪流震慑,也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悲戚。

  生命的渺茫不仅仅是在宇宙乾坤中体现,也在洪流一般的世情中显露。存在是否有意义,就关系到了,是否能够活下去。人不可以选择生,却能够选择死。

  修行中人,就是这一小撮人。更往上,就有更少的人,开始抵御洪流,逆流而上。不管修行什么,若是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动摇,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佛法的根基从来不在神通,而在于智慧。凡有相,皆是虚妄。佛所追求的,是智慧和觉悟。六道轮回,道法神通,都是表象,表象所代表的意义,才是佛法的真谛。

  儒家和佛法不同,但至诚之道,最后殊途同归。但儒家在经世之学,若是连虚实和真假都辨不清,浩然之气,只是一句空话。至诚之道,心存疑虑,是诚还是不诚?

  枯坐一夜,宁采臣才从动荡的心境中摆脱出来。他身上有一种使命感,有一种大义在。

  正如琥珀说槐序,身负黑山无数生灵的期盼,承载着大义,而宁采臣,承载着更多。

  从他知行合一,从圣贤书里悟出道理,体会到了道和诚,养出了浩然正气,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特殊。

  大义和天命在身,宁采臣自己便不简单,一个晚上,足够他想通一些事情。他仍旧想着见槐序一面,却不那么迫切了。

  知行合一,宁采臣不需要穷究虚实真假,莫非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他便不需要认真?君子慎独,独处尚且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何况此时。至诚之道,做好自己才是第一步。

  天亮,红日东升。冬日的太阳起得很晚,融融暖意的阳光并不刺目,宁采臣背着书箱下山了。

  他到金华来,是为了帐。宁家本就穷困,他有今日,多是自己拼搏得来的,帐得自然不是自家的账目。

  宁采臣为了生计,受同乡大户所托,前来金华帐。

  本来若非红鸾星动,姻缘线牵着,宁采臣并不会接受这单生意,但梦中的记忆,却催促着他要往金华走一趟。

  鬼市要到十五日才开,宁采臣只好先将账了。

  年节将至,又是隆冬,客栈的生意并不好做。

  王大富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笑得露出八颗大牙的书生,脸色就不太好看。

  这间客栈是王员外家的,王大富是他的侄子,为王员外打理产业。然而王大富并不甘心为他人做事,这间客栈生意红火,若是他自己的,便不需要再劳心劳力,便可生活富足。

  每逢冬日年节将近,王员外都会派人来帐。这一帐,就会把客栈的利润抽走十之七八。能给王大富留下的,少之又少。

  王大富并不满意。他辛苦一年,到头来,大头被家里抽走,给他留一点残羹冷炙,这是打发叫花子。

  一开始王大富并没有这么大的心思,但是王家不在金华,天高地远,老头子身子不好,管不到这里。于是近来三年,虽然有人来帐,却都没有人回去过。

  这些人或是半路失踪,或是死于山匪之手,总之,是没有钱带回王家的。王大富打着熬死王员外的主意,王家的儿女都是废物点心,王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