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他自己不察觉的软意。这份软意是下意识的讨好，听在乔瑜耳朵里就成了强奸。

  乔瑜摸摸耳坠，声音有点迟疑：“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像在讨好我。”而沈为什么要讨好？

  “会吗？”沈认真想了想，发现还真就像乔瑜说的，自己在下意识地讨好乔瑜，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喜欢乔瑜，而是想他放下心结，解除对自己的怨恨。沈侧脸说：“乔瑜，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恨我？”

  乔瑜抱着胳膊，他斜了斜眼说：“你又知道？”突然很想抽根烟，可惜这里禁烟。

  “你表现得很明显。”沈目光淡淡地看着他，然后一笑，继续垂着眼眸在街上慢步，身边和乔瑜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真的不算远。所以沈在想，乔瑜没有那么恨自己吧？难道恨一个人，不是应该远离他？

  如果是自己的话，沈心想，巴不得离那个人远远地，才不会靠近。

  “也许吧。”乔瑜抬头看着街头的尽处，那里人来人往，而他的眼神缥缈溃散。

  “别恨我了，这样你自己心里难过，我也不好受。”观察了他许久，沈小声地说，声音里近乎带着哀求，这让乔瑜很惊讶，他看着沈说不出话来，因为在他印象中的沈，是个孤独冷清的人，有那么点不谙世事的单纯，不像这个庸俗世界里的人。

  曾几何时，乔瑜连得到沈一句话都难以，更别说笑容。

  所以乔瑜才这么惊讶，他现在的感觉就好比，曾经求而不得的执念，突然来到自己身边，和自己谈人生。

  这个比喻虽然诡异点，但是很贴切，就是这么惊讶。

  “你在乎我恨不恨你吗？”乔瑜问完之后，就嘲笑自己想太多了，他说：“如果你在乎的话，之前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甚至连看我一眼都嫌烦。”

  “你可以换位思考，假如有个陌生男人，他突然嫁给你，要跟你过一辈子，你能接受吗？”沈语气淡淡地问他，不算咄咄逼人，而是一惯地温和轻柔。

  “……”乔瑜回答不出来，假如是别人这么做的话，他大概会直接撕了那个人，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离婚后不到一个月，突然转变态度，跟自己接触起来，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虽然我觉得自己有道理，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光讲道理就可以的。”比如乔瑜这个人，他根本不讲道理。他的野蛮沈体会很深刻：“你说对吧，在你心里，我让你受委屈了，我应该考虑你的感受。但是当时我没有，所以很抱歉。”

  沈说得没错，乔瑜确实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当时凭着心里的一股气，乔瑜决定要让沈后悔。现在沈突然这么认真地道歉，反而让乔瑜不知所措，顺便还有点不甘心，他撇开头说：“我不接受道歉，如果道歉就能抹除一切错误，这个世界还要法律做什么？”

  沈低声说：“那你想怎么惩罚我，我在你心里犯的是死罪吗？就不能减刑？”

  声音距离耳朵太近，乔瑜情不自禁拉开一点点距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微扬下巴说：“能不能减刑，这取决于你的表现。”

  “是吗？”沈认真问：“那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对我改观？”他温温柔柔的眼波，好似一汪清泉，注视着乔瑜。

  “今天还没过去，我怎么知道。”乔瑜移开视线，首先结束了这场对视，然而他的心尖尖在颤抖。

  “好，等今天结束了你再告诉我。”沈郑重地说，他不是逗乔瑜的，他确实是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去在乎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

  这种在乎又包含着一些无奈和惧怕，沈打从心里害怕乔瑜发狠，害怕他一时火起来会端了沈家。

  “……”乔瑜整个人是愣的。

  然后耳边传来关心的声音：“你在发什么呆，看路。”一只手搭在乔瑜肩膀上，将乔瑜带到路边，沈说：“外面人太多，你走这边吧。”

  他带乔瑜拐进了古香古色的珠玑巷，开始在各个摊位上看东西。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心早就飞了，哪有心思看东西。

  乔瑜的心全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身上，但是很快，那只手去了别的地方：“你看，这件东西好看吗？”沈看中了一只木雕，形状是一匹马。他拿在手上把玩，觉得触感很不错。

  “这有什么好的，你要是喜欢这种类型，我送你一个。”乔瑜随意瞟了一眼，拿过来放回去。

  “好。”沈没有拒绝，在这方面自己是新手，听乔瑜的也没错。

  这温润顺从的模样，看得乔瑜心痒痒地，浑身上下连脚趾头都酥麻了，他大胆拉起沈的手：“走吧，外面没有好东西，我带你去挑几样好的。”

  牵手这事，沈挺不习惯的，在途中他不着痕迹地脱了出来。

  乔瑜握着空空的手，他脸色臭了一下，再也没有试图去牵沈的手。

  第6章：送了个礼物

  两个人来到一家装潢复古的店铺，里面有一位穿着蓝色旗袍的女士。一见到乔瑜来了，她笑着招呼：“乔三少，好久不见。”见乔瑜身边还有一个人，她目光惊讶：“带了朋友来？”感觉挺稀奇的吧，因为乔瑜一向独来独往。

  “老板娘，有新货吗？给他挑几件。”乔瑜一开口就是几件，令旗袍女士有些吃惊，她笑着点头说：“有的，请两位稍等。”对沈点点头，她就进去了。

  一看就知道乔瑜是这里的常客，沈被他招呼过去坐下来，一个小伙计过来给他们倒茶。

  “你经常来？”沈问了句废话。

  “一个月来一两次，也不是次次都看得上。”反正乔瑜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沈会陪自己来这里。这么一想的话，貌似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也该满足了。可是人心不足，有了一就想有二，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沈一直不来招惹自己还好，偏偏他来了。

  沈端着小巧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微苦的茶水令他眯了眯眼睛。接着又再喝了一小口，这次吞咽的动作比较大，乔瑜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光洁的脖子上微微浮动。

  “来了。”老板娘的声音，打断了乔瑜的浮想联翩，他连忙回视线，同时感觉自己心态浮躁，于是默默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

  沈放下茶杯，他看到老板娘端着一个四方木盒，有两个巴掌大小，是原木的，还带着木纹。不过沈对这方面没有了解，他看不出来是什么木料。

  老板娘坐下来把木盒打开，送到乔瑜和沈面前说：“今天刚到的，还没有客人看过，两位看看合不合心意？”

  盒子里是三件东西，一枚致细腻的羊脂玉平安扣，一串蜜蜡手串，一枚黑色印章。

  “阴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