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崔景贤的改完的数学卷子此时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去会所的路上没什么人，对了，忘了说，章柳考驾照了，所以自己开车过去了。

  他们是在这里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来了，按电梯上楼的时候，章柳又有了一种奇异的陌生感。

  开门，看见自己动手在吧台上煎牛肉的崔尚昆，看见他进来，笑了，道：“马上好，我新学了一道菜，今天显显手艺，那里有甜点，你先垫垫。”

  甜点是大厨做的，味道没得说，而且按照崔尚昆一贯的厨艺水准，这牛肉的味道……其实也不错，但是肯定赶不上大厨的手艺，所以章柳吃甜点吃的很happy。

  珠光晚餐，牛肉，河鲜，甜点，香槟，好吧，就是章柳喜欢吃的东西的杂烩，食材是飞讯下属的有机农场里出产，这一年多来忙得快晕菜的两个人难得放松享受下二人世界，章柳很惬意，笑得眼眸水光滟潋，很是迷人。

  两个成年人，两个情侣，小别之后，在一顿浪漫的晚餐后，会发生什么呢？

  大家都懂得，只是对于崔尚昆和章柳来说，不外乎是选择凡人的方式还是修士的方式，显然崔尚昆想选择修士的方式，章柳想用凡人的方式，在章柳挡住崔尚昆探过来的灵气时，崔尚昆看着章柳，笑了，亲了亲章柳那很漂亮的杏眼，在章柳耳边轻声道：“还在为朱娜的事情生气吗？”

  章柳搬来都有些意乱情迷了，听到这句话，看着崔尚昆半认真的神情，神色冷了下来，道：“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想说这个的？”

  第278章

  崔尚昆看着章柳，眼神依旧是深情款款，但嘴里吐出的话却依旧尖锐，道：“难道不是你想和我说这个吗？刚才你干嘛躲我？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一年多，你为什么躲我？宁可四处跑也不回家？我听说你帮手给朱娜和华庚解约了，但你没告诉我。”

  章柳心里升起一股怒意，一把推开身前的崔尚昆，道：“你问我！”

  崔尚昆沉默了下，道：“我知道你为了我用朱娜做引子的手段生气，但是我觉得你有点儿过了，如果我今天不把话挑明了，你打算和我置气多久？”

  这话让章柳更愤怒了，他起身像困兽式的在大厅里来回来去的走，崔尚昆就这么看着他走。

  良久，章柳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下，对崔尚昆道：“是，我是有点儿置气，但最近我顾不上回家主要确实是太忙……”

  崔尚昆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章柳咬了下嘴唇，道：“忙占七成的原因，还有三成，是确实不是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因为时间过去久了，此时章柳也能比较冷静地仔细梳理了一下思路，“我是因为朱娜的事情有点儿生你的气，一则，可能真的是年纪越大，心反而越软，我不太喜欢你用这种牵连无辜人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尤其是还是我认识的无辜的人；二则，我不喜欢你欺骗我，你和说你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要那与贺家起冲突来作为脱身转换阵营的方法，却不和我详细的说清楚，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又我认识的人牵扯在里面，我有种被骗了的感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尤其是我们刚刚说清楚，刚刚约好了要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好好在一起。”

  所以章柳有不满，但是修士结契双修最操蛋的一点就是，记忆思维情绪共享，高兴时还好说，有了不满情绪再共享……没人喜欢那样的。

  章柳想瞒着崔尚昆，最起码等他能够冷静下来和崔尚昆好好谈谈后，他们再用双修道侣间的那种方式“交流”，但他没想到，崔尚昆会在这个时候挑起这个话题。章柳不年轻了，不是个小孩子了，两个灵魂在一起碰撞，磨合，相处，自然有很多需要相互迁就妥协的地方，他心里不痛快，但他不想发火，所以他选择放一放，等到足够冷静的时候再去沟通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生命长度更长，他们有时间，有很多很多时间。

  崔尚昆的眼神中有了些许疲惫之色，道：“我一直想知道，我们之所以会走在一起，和我用了卑鄙的手段有关系，是不是因为有这样的开始，在你心里留了太深的刻痕……”

  “你明知道不是这个……”章柳被崔尚昆弄得有些难受，有些话，他们都明白，只是一直没说清，或者以为都明白，所以不需要说清楚，章柳咬了咬嘴唇道，“你和我不一样，我……我在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牵挂的，我的所谓的亲人，几个小的，不过是因为我用这个身体活着所以尽着抚养的义务，可是你不一样，你的儿子真的就是你的儿子，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真的就是你作为一个凡人辛苦奋斗回来的，即便以后你还会拥有比这更多的东西，但是这个时候拥有的总是不同的，总是最重视的。”

  从外表看起来，章柳比崔尚昆小，小很多，从某个方面来讲，比如在不做个非常狠毒的恶棍、骗子却又能赚很多钱这点上，章柳比崔尚昆“稚嫩”，甚至在某些心智成熟度方面，章柳也比崔尚昆“小”，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上两辈子，不论是做刘灵时还是做谢庸时，章柳都没有能够长到“中年”，人生就戛然而止了，而崔尚昆确确实实经过少年、轻年再到中壮年，灵魂有些部分已经足够“苍老”。

  所以章柳也想明白了，让崔尚昆干干净净地做人，真是不现实，时间能冲刷得他对权钱名利看得淡了，却没法让此时的崔尚昆对很多事情放下执念，放不下，索性也就无需放下，由得他去，时间是苦药也是良药，总会放下的，只要你活得够久。

  活得够久有的时候不是一种恩赐，尤其对于无心走上修士这条路的人来说，但是没关系，章柳想，他陪着崔尚昆呢，他们一起走。

  但也许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是，我是重视，我放不下，但是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挺不舒服的，你对于我现在的很多做事的手法不满意，但是以前的你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人。”崔尚昆道。

  这话给章柳说愣了，半响才回神，道：“是，我是不算什么好人。”又愣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可是做过的事情是会还回来了，都会还回来……”

  “所以被雷劈死了一次就知道怕报应了，不敢作恶了？”崔尚昆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点儿讥讽的笑，眼神中有些不屑的恶意。

  章柳脑袋有点儿懵，他是因为被雷劈怕了所以才开始畏惧作恶，但满满地他就不想作恶了，就好像一个人喜欢吃糖葫芦，可是天天吃日日吃年年吃……不用年年，连吃一个星期你就腻了，他作谢庸时怨气冲天，用害人来报复自己的早死，现在……怨气在没了，相反，这个依旧很操蛋的世界里，他渐渐能发现一些微小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