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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川絮长灯      更新:2021-02-11 14:17      字数:2487
  这秋大爷还是个自幼出身于出了名严格的南大营中的人物,丰青除了带着一干累得人五人六的大军在后头跑成了狗,简直是无计可施。无数句粗口憋在嗓子眼儿里热久了,等着两天半的狂奔结束,愣是纠结出了一声“秋爷劳苦功高,快休息休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就算以往在水师部队里再无法无天,那也是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见了正主照样要装怂的,这怂还得真情实意,不能让现在心思比这针眼儿还细溜的秋笙看出破绽来。

  他是旁门左道的瞎话听多了,却独独忘记了一件要事若是有姓楚的那个小白脸在秋笙面前来回晃悠,万岁爷是万万没有多余的神思拿来分给旁人的。

  只见秋笙到了地方翻身下马,眨眼间不知如何调转身体迎向又不自觉叼着根草苗子的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临了冲他笑笑:“你什么时候添的这毛病?不干不净的,再闹了肚子。”

  他们在海岸线军营斜处口停下,迎面正是韩建华等人排列得整齐划一的帅帐,秋笙无意大张旗鼓惊动群众,却奈何不了三十万人浩浩荡荡走过来,远隔十万八千里那漫天扬尘都能让人闻风丧胆了,通信兵赶忙屁滚尿流地跳脚到了正对着沙盘愁眉苦脸的韩建华面前,好半天顺好了气说开话,路充早就反应过来,带着于子忠迎人去了。

  眯眼看着路充不紧不慢地就要窜过来,楚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秋笙一眼,趁着他被大眼瞪小眼呆住的当口,眼疾手快地将草苗子从自己嘴里抽出来,转而利落干净地戳进了秋笙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唇之间,这人甚至还毫无威慑力地威胁道:“含住了,看闹不闹你的肚子。”

  秋笙:“...”

  被无端非礼了一遭,秋笙微微用力咬住那根早在楚嘴里栖息过好一阵子的草苗,舌尖在已被吮得汁液尽失的根芽处舔了舔,竟然尝出了些许奇异甜美的滋味来。

  一路上被这俩人惨无人道秀过来的丰青佯装眼瞎,路充和于子忠也装了一把暂歇失明,懒得去过问那根辣眼睛的草苗到底是从谁嘴里拿出来的。

  “秋爷,楚公子,”顾不上还没调节过来的于子忠,路充上前简单地行了个礼,见后头还跟着个面生的武将,便问道,“这位将军是?”

  秋笙没咂摸干净那草苗上隐隐约约的甜味,一时间竟然不怎么想把它吐出去,身子往旁边一闪给丰青腾出了位置,示意他有事自己说。

  “在下水师主将丰青,阁下难不成便是路充路将军?”两人都是刚强性子里带些琐细心术计谋的大将,只此一见便有些如故之感,这一相认后便有些拉不住话闸,嘀嘀咕咕你来我往聊了几句。

  沙场将军之间的家长里短,无非便是些兵法兵书三十六计,敌来敌走你死我活,内容大致相差不大,但一人有三魂七魄,心中所想更是千千万数不清的杂乱,两人乱七八糟侃天侃地一大堆,居然还有些投机之势。路充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决心今后多与此人商讨战术要事,总比对着脑子老不带在身上的韩建华讲课要强得多。

  然而此时总不是个长篇大论的好时机,路充将丰青往回过神来的于子忠身边一推:“老于,带着丰兄弟去找韩头儿,这哥们不是个等闲之辈,让他稍微耐心点儿。我跟秋爷交代些事情,没事别让人来找。”

  那封白写了的信还在于子忠怀里搁着,他自然还一五一十记得南疆那破地方发生了些什么鬼事,明白涉及皇权争斗非礼勿听,连忙眼观鼻鼻观口,拉着对指点江山的路大哥还有所眷恋的丰青一溜烟消失了。

  知道路充要说正事,这根草再煞风景地呆在他嘴里自然不怎么妥当,可这草简直像是在草心里头裹了蜜一样,干吮了这么半天似乎还有未尽的甜味,要随手扔掉又实在舍不得,进退维谷半天,秋笙回头看看始终默默无语站在他身后的楚。

  那人见他毫无征兆地看过来,似乎是有一瞬间的呆滞,却还是扬扬眉冲他笑了笑,那唇齿间又含住了一颗新草。

  没所谓了。秋笙想,低头将早已蔫掉的草苗吐到一边,准备等会儿说完了话去抢现在躺在楚嘴里的那一株。

  反正他含过的都是甜的。

  一直作壁上观的阁主闹不清他这番意味不明的深刻目光是怎么来的,眼下外人在此也不好深究,只冲路充挑挑眉道:“路将军,何事要说?”

  秋笙视奸了他半天,过了把看得着吃不到的干瘾,只一个转头间便有些正襟危坐了:“老路,原先阿那调兵令里头没把你调到江南来,你是自己从南疆一路跑来的,南疆出问题了?”

  路充大惊失色道:“谁谁谁的调兵令?”

  始作俑者楚镇定自若地认罪道:“是我模仿子瞻的字迹骗过韩将军,谁让他以前调兵从不盖军印。”

  被出卖的万岁爷支支吾吾道:“可我那次分明是盖了的...”

  “秋秋秋爷,”路充抖擞了半天,简明扼要地给他下了评语,“你心真大。”

  “我自己的媳妇儿担心什么,害不了我。”秋笙挥挥手将此事翻篇,“南疆怎么?查出什么好东西来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路充也是懒得管他这把烂官司,只略微思索片刻整理了措辞,道:“韩头儿没从接调兵令从南疆溜之大吉时,我二人在南疆处发现了座前不久刚刚搭建完毕的简陋小阁子,有一女尸伏倒其上,身体中满是南疆盛产的各式蛊虫,密密麻麻甚是可怖。之后韩头儿自己跑到江南吹海风受苦受难去了,我带着个把弟兄,将那小阁拆了个干净,雕梁画栋都支离破碎后,底下竟是个空间不小的密室...”

  看着秋笙的嘴唇渐渐抿紧了,路充还有些不明所以,就看还痞里痞气叼着草的楚蹭过来揽住了秋笙肩膀,转脸冲他道:“路将军,入密室可还有旁人?”

  这回光路充有些目瞪口呆,秋笙本人倒是已经开始对这蛔虫的种种本事安之若素起来,反倒是伸手把那草叶子抢了过来,放嘴里咂吮着那若有若无的甜意。

  楚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几眼,愣是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然间对自己嘴里这根草这样感兴趣。

  “当时我身旁有个很懂太极八卦图的能人,现下给我念叨了一遍‘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兑上缺,巽下断’那一堆有用没用的玩意,说是这密室正处在个八卦阵上极凶险的位置。神神鬼鬼地一通嗦,大白天里日头那样大,也能被他说得阴风阵阵甚是吓人,那一帮孙子不仅自己不愿意下去,就连我也要拦住。后来是我自己偷偷溜进去瞧见的东西,秋爷,除了我没人看着,放心。”

  秋笙只不过担心人多口杂,或许那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