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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疏楼      更新:2021-02-11 16:48      字数:2490
  在寺庙里面,而寺庙的大殿通常是很宏伟的。

  她脱得上身只剩下抹胸,文拂樱却将头瞥开。

  “大姐姐,这个抹胸是谁为我缝的?”

  文拂樱被那上面的北珠晃了晃,转过脸来,有些茫然,但还是笑说,“这个太久远了,我真的不记得。”

  文迎儿觉得头顶被浇下一盆凉水。

  她兀自穿好了衣裳,问道:“姐姐知道我今年多大了么?”

  文拂樱立即答:“十六……还是十七了?”

  文迎儿微微一笑:“可能我们两个太久没见,你不记得了吧。不过我记得的也不多,都是这几日才想起的。”

  文拂樱将她拉到身边,目光柔和地抚她额“你别多想好么,你的病才好了没几天。虽然过去我们姐妹相处机会不多,但往后我就是你的靠背,若是冯熙欺负你,就告诉姐姐替你做主。”

  文迎儿已经冷静下来。她已经得到答案了。文拂樱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大姐姐”,但她显然在努力扮演这个角色。

  文迎儿说要出去一个人在家中转转,文拂樱只好让绛绡为她介绍。

  走出去后,正好又碰上李氏,李氏竟然目光闪躲地跟她做了一个万福。

  随后才发觉不对,过来叫,“女儿,怎么不和你姐姐在房里待着了?”

  文迎儿问李氏:“母亲,你是哪天生的我?我记不得了。”

  李氏脱口而出:“一月十六!”就好像早就准备着这个问题抛来一般。

  文迎儿见她答出,心稍稍安了些,又问,“那母亲知道,以前每年生辰给我缝制抹胸的人是谁呢?”

  李氏疑惑,“什么样的抹胸?”

  文迎儿摇摇头,看来李氏也不知道。随即想到一件事,“我能见见爹爹么?”

  “能,能,想必和冯熙已经说完话了。”李氏显得很殷勤,抬手引着她往文渊书房走。走到文渊书房下刚才那个窗子边上,文迎儿望进去,见书房里除了一副字外就没有挂任何的字画。

  进去之后,文渊正在喝茶,抬头看见她,立刻起身。

  “你有什么事找我?”

  “爹爹……”

  听见她这一声叫,文渊才开始转换角色,表情从敬畏到和颜悦色,“噢,迎儿坐吧,你跟爹爹有话说?是不是冯熙欺负你了?”

  文迎儿问:“我记得小时候爹爹喜欢我画的团扇,不知还有留下么?”

  “你小时候?”文渊眼睛愕然一瞬,随即答道:“你爹是个粗人,这些年辗转这么多地方,你也从熙州到京城颠沛流离,这些小玩意儿都没留下来。”

  文迎儿环顾了一遍四周,随后告辞。从这个书房出来,她连“文迎儿”这个名字都不能确信是谁的了。

  那她又是谁呢?

  ☆、通房

  文迎儿渐渐觉得周遭的一切逢迎都显得极其刻意,大白天转了一圈,风一吹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文拂樱从外面跑出来找她:“你跑去哪里了,娘亲请了一直给你看诊的傅大夫过来,眼下已经在小厅等你多时了。”

  文迎儿被她拉着往李氏的小厅那里去,路上文拂樱道:“你的抹胸,是以前照顾你的乳娘所做的,她每年都给你做一件,你唤她做‘大姐姐’。这事我早忘了,那位乳娘也在京里,听说身体不大好,如果你想她我便想法子请她回来给你见见。”

  文迎儿的神色好转了一点。

  文拂樱舒一口气。还好绛绡告诉了她抹胸的事,于是她赶紧着人安排。这谎话越滚越大,如果文迎儿再想起什么,就更要麻烦了。

  那傅大夫给文迎儿看了诊,道:“气脉时虚时薄,常有癔症,浮想联翩,有疯魔症状,实际上是脑后淤血所致”,给文迎儿开了药,让她按时服用,还仔细地告诉她如果想到些奇怪的东西,其实都是头疼病的症状,记忆混乱,都不可信,如果要钻牛角尖的话,恐怕会重新回到疯傻的地步。还举了不少疯子的例子。

  文迎儿沉默不语,但看神情浓重,应当是也听进去了。

  文拂樱和李氏在后面看着,李氏手有些抖,悄声问:“这能成么?”

  文拂樱握紧了她安抚道:“着人安抚下她,喂她一点药,让她昏昏沉沉的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你爹知道么?还有……冯熙知道么?”

  “我会和爹说的。”文拂樱含糊答到。

  她是个警醒聪明的人,已经看出来文迎儿的怀疑。从她这里就能稳住文迎儿,也算是帮了冯熙,帮了家人。何必告诉他们。

  等到煎药的时候,文拂樱便让人退下,母女三人聊起来。

  “你是在熙州出生的,先是得了瘟病,以为治不好。你爹又正在打仗,把娘愁得日日哭夜夜哭……”

  “后来送你出去治,过得许久才将你治好了,那时你脑子便烧得出了些问题,断断续续容易忘东西。”

  “入京后我去求那和尚保佑,他们说你这病将养在寺庙里日日吃斋念佛能好,于是就把你送进了香庵,你乳母看着你,平时我和你姐姐没事便会去瞧你。”

  “那冯熙原来就和你定着亲,我瞧你也到了岁数了,要非等你病好再嫁,那也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前些日子正好良辰吉日,就办了。”

  文迎儿仔细听她们讲过去的事,文拂樱偶然还说一些她小时候的趣事,说得绘声绘色,但每一句后面都补充说,“迎儿,这些你肯定也不记得了。不过你也不要仔细回想,大夫说了容易坏脑子。”

  药煎好了,文迎儿被李氏与文拂樱盯着,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李氏有些困顿了,便先回卧房去睡,留下她们两个继续聊。文拂樱拉着她上了窗下的卧榻,两个人像真姐妹一样相互倚靠在绣枕上。

  文拂樱低声问文迎儿,“你同冯熙那般了么?”

  文迎儿愣了愣,脸有些羞躁。

  文拂樱道,“别骗我了,一看就是没有。”

  文迎儿的脑袋这时候开始昏昏沉沉的,那文拂樱却一直在逼问她,“你倒说说是为什么?有娘亲和姐姐为你做主……是他不行吗?”

  “不是……我不知道。”

  “这事总是男人主动的,他若不行,自然是不行的。”

  “是我不许,他也没碰我。”

  “你不许?”文拂樱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文迎儿说不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她连记忆都没有。

  “难道没见过的人,第一眼就能喜欢么?”文迎儿答,“我大约是还没喜欢他。”

  文拂樱却涩涩地一笑,“初见便喜欢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不一定有那个缘分长相厮守。”

  “那他就没有强迫么,男人有时不会管你愿不愿意的。”

  “有一次……”文迎儿越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