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资料的几次癌变发作日期，而书卷中记载的时间更多，吻合的几个比他发作总是早一点。

  推测就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联合区授意让临意接触虹。

  没瞒住临渊，所以他的资料全部都带走，并不留给联合区他的任何研究。

  所以。由联合区一手促成的，临渊对人感染虹后癌变的研究，所有的报告，联合区都拿不回来，只有任由临渊储藏在他的基地内像是一块宝藏。

  白半安的眼睫垂下。这果然是一条死路。

  而这路本来该是他去，付寒星替他去了，他又是烈士子女的敏感身份，迫得这阴谋只有暴露在各个权贵面前，白半安将书合拢，放回原位，眼神放空。

  他是白家这一代在科研天分上最出众的一个，白家新贵根基并不稳，但也负责了几项关于虹的研究。白霜又是再嫁徐子明。白半安似乎能看见巨大的权利旋涡在他面前铺展，相互纠缠不清。

  他并不关注这些。他只知道他的发小，回不来了。

  付寒星是被痛醒的，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最细微的细胞炸裂的痛楚。他睁开眼睛，眼前是模糊不清的，张开嘴，也叫不出声音。然则实在是痛的。

  “忍住。”耳边有个声音无情道，付寒星好久没想起来是02.

  “没有办法用药，这是基于每一个细胞的改造，我没有过多的信息处理分区管理你的神经，你得忍住！”

  付寒星挣扎，难受。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该忍住。”

  “你说了，你想活。”

  他想活？

  是了，他是想活下去的。

  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他要寻找的。

  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活下去！要活下去！

  付寒星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挣扎，很难，脱力中的他勉勉强强将嘴唇都咬破。

  脸颊上有温热的水渍划过，是痛哭了？

  或是生理性的泪腺刺激。

  “01都能忍住的，你没有问题。”

  01？也受过这种对待吗？

  然则并不可同日而语，01的癌细胞一被发现就开始进行控制，而付寒星之于02，则是一个全身癌细胞泛滥的病患，他每一次能解决的细胞层面改造能力是有限的，而付寒星的情况，并不是他这样做的就一定能活下来。

  02在骗付寒星，理论上这样能造成一定的心里暗示。

  他的发分束在三台主控计算器上，拉扯的很长，接驳着不断发光，橘色的瞳孔亮到诡异，02的手放在付寒星胸口，和付寒星的胸口皮肤长合于一处，导入的微电流不断对付寒星的细胞进行彻底隔离改造。02的脚和地面的接驳处相连，接连有电流流入02体内，化作最微型的手术刀在付寒星的细胞内进行切割引导。

  每一个细胞的重塑，伴随着极致的痛苦。

  癌细胞被02激发催生出来的巨噬细胞吞并。

  人体的环境复杂程度远高于机械，02的运算已经超越最大值，直逼02细胞能承载的传输的饱和值，数据的交换异常频繁，02也不确定自己能撑住。

  撑不住，运算不过来，被催生出来的过多的巨噬细胞会开始吞噬已经改造过的正常细胞，这种体环境的紊乱，在02再次接手前，会彻底乱掉。

  02眉头皱起，越来越复杂，随着巨噬细胞的增多，控制更加困难。

  临渊站在一旁看着，空中巨大的三维投影显示着付寒星复杂的体内内脏环境。

  巨噬细胞还在不断分裂被催生，有些多了。

  临渊并不说话，02的眼睛太亮，数据处理和交换大于最初设定荷载。

  付寒星的世界则不断在破碎和重建，痛和缓解不断重复着，像是一把火烧在他的五脏六腑，烧干净一切后再重生。

  他在燃烧。焚至成灰。

  02眼睛一闭。

  【警告！警告！超越人工智能02号运算极限】

  【02能源透支中，危险！】

  终于来到了计划没有运算完的最后一步选项，02眼前都是未完成的选项，每一个都通往未知的危险，抑或是新生。

  他眼睛缓缓睁开。

  临渊一瞬不瞬看着三维实时投影，下一刻，轻声咦了一句。过多的巨噬细胞开始互相吞噬了，不是死亡凋零，而是互相吞噬。

  临渊看一眼02，万万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步。是了，是有过一次很像，当时他没有选运算好的路径，而是让02先命令01体内巨噬细胞吞噬，拢运算量。临渊已经能预计结果，看一眼三维屏幕，又看了一眼付寒星。

  真是个幸运儿。

  等付寒星的最后一点痛苦湮灭消失，02透支缺能，跌坐在地上，动作都完成得不太好。

  付寒星眼睛一直是睁开的，只是视网膜上一片黑暗。

  【对象：付寒星，内脏癌细胞分布含量：，内脏癌细胞清除项目判定中】

  半分钟不到。

  【判定：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改造不只有一次，到最后成品还有个大的坎儿……这只是，续命！临意的事情在下一章~

  打滚日常求藏~

  第11章灰烬3

  付寒星醒来时，一丝|不挂躺在医疗室的浴缸里，浸没在深蓝色的水中，偶尔能看见一缕电流微光闪动在水中。付寒星深吸口气，抬起手，试着握拳又松开，神奇的，有了很多力气。胸口上有些类似组织的透明东西还攀附在皮肤上，付寒星用手指去捻起，很轻松就和自己的皮肤分开，然后这些组织在付寒星眼中清晰的消散沙化，水面上只有类似皮屑的杂志漂浮。

  付寒星找了找声音，开口声带刺痛，蹙眉沙哑问：“lucy，这是？”

  【清洗了一下你，顺便给你以温和的方式充个能】

  付寒星眼神波动，恍惚问：“我……是有什么不同了吗？”

  【内脏器官清除了癌细胞，肺部也正常运作了，细胞传输方式介质被改变，至于更人性化的说法，你不如问02，其余的专业名词都是临渊发明的】

  后知后觉：“02他在哪儿呢？”

  【还在医疗室大厅】

  擦干一身的水，勉强换上基地备用的衣服，一件t恤一条短裤，付寒星走出去，走过廊道，迈入大厅，付寒星的脚步一滞。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

  白金色的发铺满了地，发梢还接驳着三台主控计算机，穹顶仍是透明的，自从那天打开后就没再次起，些微月光投射，发丝泛出朦胧银白的雪色。凝滞不过一霎，付寒星小心翼翼脚下避开头发，从02身后慢慢转到他身前。

  02盘腿坐着，背靠在医疗室的床沿上，坐姿松散，不再是端正机械化，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