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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elver_Jo      更新:2021-02-12 11:19      字数:2475
  不让我进去病房,也看不出丝毫热情。这不过是个把月之前的事情,现在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濮说起她时语气悲伤痛苦,隔着大洋我仿若看到他绝望的眼神。濮没有任何抱怨,对我说话始终客气,我听着心中难过,可除了安慰之外给不了任何帮助。

  下了飞机我马不停蹄赶到医院,走到濮的病房门口,我深呼吸揉了揉太阳穴。探头看进去,他抱膝坐在床上,冬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暖意四起却也寒意逼人。

  我推开门走进去,他便抬起头看我,眼框发红。“你怎么样?”我走到他的床脚,主动开了口。我将手里随身的行李放在一旁,转身坐在凳子上补了一句,“手术开始了吗?”

  濮点头看着我,“刚刚进去手术室,爸爸说让我在这里等着,别去手术室门口。”

  “他怎么样?”

  “爸爸昨晚也是一晚没休息……”

  “我等下去看看他。”

  “尉迟译……”起身离开病房时,濮又一次开口叫住我。

  我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对我笑,极为艰难,“谢谢你,愿意回来。”

  医院的走廊里行人来往,神色匆匆。濮柯坐在尽头的手术室前,他手臂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濮柯穿着深色外套,头发稍稍向前落下,瞧起来交心难耐。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低下头望着他,“怎么不告诉我?”

  濮柯抬起头看我,眼中先是闪现惊讶。他下意识扬起嘴角,目光很快柔和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咬着牙又问了一次。无意指责,我只是想将这个话说出口。濮柯能道出什么答案我心中有个预见,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他想要伤害自己推开我,想要重新开始没有我的生活。

  “我……”

  濮柯说不出什么,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间。“她怎么样了?”我深呼吸咬牙换了话题,不愿瞧他难受。濮柯对钱静和濮带着责任,我若是此时再较真自己,心中难感到内疚。一年前的我可能对母亲感到内疚,对外公外婆感到内疚……站在当下我不愿再对任何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刚刚进去没多久,医生说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我点点头,也觉轻松不少,“那就好,会平安无事的。”

  濮柯望着我的眼睛,想了想道,“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保障,希望吧。”

  相对无言,不知在说什么。我在濮柯身边坐下,伸手抓住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濮柯回握着我,侧头与我再一次对视。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平静与波澜,交杂之间他还是那样需要我,这一点没有改变。

  “都会过去的。”我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也是说不出的疲惫。身体的困倦与神的紧张交相呼应,我头晕脑胀。

  “你休息一下吧,靠着我睡一会儿。”

  我摇摇头,吞咽着口水回了他一句,“手术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

  “心脏手术比较复杂,医生只是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那还是你休息一下吧。”我抬起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着我。”

  濮柯的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微笑,“你是不是才下飞机,回去家里吧,这边有我就行了。”

  “你再说一次……”我松开他猛然站起身,心中的火气实在压不住。

  “小译,你……”濮柯拍了拍我的手臂,靠着椅背满是无奈,“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无力彷徨找不到出口。我反手抓住濮柯的手腕,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些,“我不回去,我了这么大力气回来,就是想待在你身边……”

  “……”

  见濮柯不说话,我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学着他平日的样子轻轻揉了揉,“这会儿谁都别跟我说去哪儿,你也别说这种话……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濮柯对我的动作明显感到不适,他适应了片刻勾了勾嘴角,“那坐下吧。”

  我勾住他的肩膀,坐下的同时顺势搂住他。我在濮柯耳边喃喃开口,“都会没事儿的。”千万句话压在胸口我说不出来,我始终在想濮对我说‘谢谢’时的语气和神情,我不能输给他,我有资格输却没有勇气任性。

  陪着濮柯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些时间,临近午饭我起身给他买了些吃的。

  濮柯接过我递给他的饭盒,久久发呆。

  “周围没什么好吃的,凑合一下吧,”我手里还拎着给濮的午饭,他一个人在病房也定是不好过,“我把这些给濮拿过去。”

  “小译……”濮柯跟着我的脚步站起来,“谢……”

  没等他说完,我出声打断,“不用说谢谢,刚刚濮跟我说了谢谢……你没什么需要对我说谢谢的。”

  濮柯欲言又止的看着我,神情复杂却也显现欣慰。

  我是他的儿子,和濮一样……但我也没有濮从小的那些教育,终究无法一样。我不在纠结濮柯曾经说过的‘一样’二字,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让所有的事情盖棺定论。他可能早已认清了这个事实,而我也在此刻深有感触。

  第37章

  转身向濮的病房走去,我意外的想起了徐捷。与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我想起的是曾经与他之间的‘需要’以及‘被需要’,想起他站在学校门口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彼此有对方需要的东西,互相索取达到平衡。

  想来,徐捷说的在某种层面确实没错。那时我享受着濮柯对我的宠爱,现在却存在于更为诡异的‘需要’与‘被需要’之中。相比之下,前者如同空中楼阁毫无安全感可言,现在却有着难以言喻的信任。濮柯能给予我的谁都没法替代,从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便是这样,到了现在也不曾改变。

  晃晃悠悠走到濮的病房中,我时差感突然袭来,接着便全身不听使唤,头疼欲裂。

  “你没事吧,”濮见我伸手扶着一旁的墙壁,主动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摆手摇摇头,“撑到今晚睡一觉就没事儿了。”我将手里的外卖递给他,“周围没什么吃的,我买了些比较清淡的东西给你。”

  濮盯着面前的外卖发呆,许久之后抬起头又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这一次,换做我说了一句,“没什么。”

  今天的濮异常安静,他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身体与神的压力下更显寡言。我坐在病床旁陪他吃东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你之前是不是说起过你妈妈心脏不好?”我主动找话题,却又担心说起钱静让他感到不适。

  濮点点头,遂担心手术的进展,始终没有笑意。但他倒也愿意跟我说起,语气还算平淡,“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