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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玉闻香      更新:2021-02-12 14:19      字数:2414
  ”

  蓝止心道,白风扬的父亲向来对这儿子不喜,这次怕是不会为他出头了。

  万长老向蓝止道:“今夜已迟,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领责罚。你身为引领弟子,说走就走,这几日多亏苏楚照顾,否则你的弟子恐怕要成一盘散沙。”

  蓝止自不必对他道谢,只微微点头。苏楚是个有些大将风范的,不卑不亢,恭谨道:“我跟随蓝师兄几年,为蓝师兄分担些烦忧,理所当然。”

  大家又议论了几句,终于慢慢散了。长老们一出门,剩下的便都是年轻一辈,气氛立刻轻松不少。容云想叹道:“蓝师兄,你这几天不在,可把我们都害惨了。不但得追查白师兄的事,还得到处寻找你的下落,找不着还得给万长老教训,真是累死。”

  苏楚也微微笑道:“蓝师兄回来就好了。吴斐、范青两人死了,弟子们都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又怕蓝师兄抛下他们了,这几日听风就是雨,望蓝师兄好好安抚他们。”

  蓝止点头道:“我知道。”

  容云想又怅然道:“以往只觉得白师兄喜欢跟蓝师兄争抢,有些矛盾却也不至于争得你死我活,却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总觉得有点、有点……出人意表。”

  其他人都安静不说话。

  蓝止沉默片刻,问道:“师父出关了么?”

  容云想刚才说话没人接冷了场,现在蓝止突然转了话题,微微有点脸红,连忙回答道:“没有,师父正在闭关升阶,谁也打搅不得。只不过事关重大,长老们才不得不将实情禀告他。”

  蓝止又沉默一会儿,低头道:“我一句话不说就出了门,没有交代,这几日辛苦了你们。”

  这话一说,众人才笑起来:“不妨事,你回来了就好了。你出门也是为救简师弟,可惜他天资这么好,竟然就这么死了,也实在可惜。”

  蓝止不敢告诉他们实情,只道:“我将他背走时已经迟了,他前胸中了三剑,元神俱灭,我去找了父亲也没能将他救活。”

  大家叹息一阵,心情都有些惆怅,容云想又笑道:“既然已经找到魔修,事情也算是解决了,都回去休息吧。”

  这夜蓝止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白风扬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不是他看不起白风扬,只不过他的人设没这么复杂,要是真的怨恨简锵,直接一剑捅死他算了,怎么会拐弯抹角搞出这么事来?

  尤其是子母虫这件事,白风扬如果一直在监听简锵的一举一动,应该早将离瑟搜出来了,何苦这么大的功夫?

  只不过他是这么想,别人却并不如此。魔修将北行派搞得不得安宁,还杀了三个资质极佳的弟子,大家心情沉郁,都急切地希望事情解决,也需要一个答案。

  而白风扬就是这个答案。

  当你需要找一个人做凶手时,即使他不是,你也会下意识地忽略种种疑点。

  蓝止本想去见见白风扬,万长老却将他关在地牢,吩咐弟子们不得擅入。蓝止暂时见不到他的面,决定先私底下查访一番。

  蓝止手上唯一的线索是用在简锵身上的子母虫,这种虫子长在西部大陆,在北行山脉附近并不常见,应该是从黑市中买得。但魔修的根据地既然是北行山脉,要调查虫子的来源,也只能从北行山脉附近的城镇开始。

  北部大陆的黑市共有十几个,并不是有组织的贩卖,而是自动自发形成。北行山脉附近的黑市每隔两月一次,时间一到,散修、贩子从各路而来,将来历不明的法器、丹药带到黑市上交换、出售。

  这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如同阴暗肮脏的沟渠,买卖的大多都是偷来、抢来的物品,也出售子母虫这种残忍狠毒、专门祸害人的妖兽。

  要进入黑市,必须得有熟人带路,否则连时间、地点都不知道在哪里。但这对蓝止来说都不是问题,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去黑市,却知道几个出入黑市的重要人物。

  接连几天之内,北行附近四个散修的住所都被人造访,据说那是个病弱的青衣人,谁也不认识他是谁,容貌清俊,气质娴雅,本来是温暖的样貌,全身却透出一股阴冷之气。

  说是造访,这人其实也没多说话,他把这几个散修绑住,剑刃指在气海,冷静地问他们最近有谁买了子母虫。

  这几个人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的住处怎么让人知道了,那柄剑又看起来不长眼睛,非常锋利。他们怕被人毁了修为,慌乱之际不得细想,都说几个月前的确有人在黑市上卖过一只子母虫。再问买虫的人是谁,四个人中却只有一个回忆起来,说道:“那是戚虫子买的啊。”

  戚虫子原名戚君棋,是北行附近的一个天阶散修,爱虫成痴,平时除了修炼,就躲在自己的山洞里捣鼓各种虫子。

  子母虫的来历,总算有些下落了。

  独自一人时,蓝止时常想起简锵。这种思念并不浓郁,淡淡的,却足以让他牵肠挂肚。好在他有玉牌在手,想念时也能看看他在做什么,便也学起了那群宅男的样子,天天早上追更新。

  那天蓝止走后,简锵心无旁骛地修炼,从不休息。只不过偶尔心神俱疲之时,他便会将蓝止的画像取出来,放在腿上,手指缓缓移动着,抚摸观看。

  思念之切,足以蚀人心骨,纵人入魔。自从遇到了蓝止的那一天开始,他便已经不太一样了。蓝止,才是他此生的离瑟,让他偏离正道,控制不住地一路走下去。

  蓝止却心道,画像大都是挂着看的,以表示遥思敬仰之情,何来这种看画的姿势?读到这段时,他忍不住尴尬得红了脸,就似那晚骑坐在他的腿上,浑身炙热,从头到脚都在颤抖一样。

  简锵记不清楚那一夜,他却想忘也忘不了,就像在书桌上深深刻下的刀痕,不论过了多少年,还是会留在那里,提醒他当年的劣行劣迹。

  那一夜他是打算烂在肚子里了,男主再怎么怀疑,也查不出什么证据来。

  这天清晨朝会过后,万长老一时不注意松了口:“白风扬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吴、范两家就要来人了,明苏去看看他,弄清楚他是装的,还是仍旧不清醒。”

  蓝止立刻应道:“是。”

  好不容易能见到白风扬了,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

  他站在地牢门口,眼前一个人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一身血污混合着烂泥,褴褛不堪,叫人看不出衣衫的原色。白风扬平时喜穿白衫,样貌俊逸,身形秀雅,这地牢中憔悴不堪的病秧子又是谁?

  蓝止默默望着他,连一丝恨意也聚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