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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火      更新:2021-02-13 04:34      字数:2497
  然后他把水杯扔进芥子袋中。

  桌前还未燃烧尽的红烛,装点成红色的床榻,他还能想到当时他们亲密无间,厮磨缠绵的样子。他走出房门,这里不能留了。

  出了院子,身后的竹屋燃起熊熊大火,烧尽了那几间竹屋,连带着厨房,柴房通通化为乌有。

  夜幕降临,气温骤降,天上零零星星地落下小颗的雪粒子。

  慕青池独自坐在长恨堂里,他没有地方可去。第一次发现夜竟这么长,他的身影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二十岁了。没有死在十九岁,不知道他是幸还是不幸。以前他从未感觉到他会如此孤独,他的身边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莫离,我有时候真恨你的诚实,你就是骗骗我也好啊,你就不能陪我过了生辰再走啊,我真的很难过啊,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

  ******

  沈莫离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要去向何处。

  心脏的剧痛让他喘不过气。他愧对慕青池,也伤害了慕青池。可他仍旧选择离开,慕青池若不要他的命,他就远远地离开,无论以后去哪儿,他都不会再出现在慕青池面前。

  沈莫离知道,慕青池对他已经用情至深,如他所说,他会原谅他,可沈莫离不需原谅。还是让他恨吧,恨的深了,他就不再有软肋,就能变回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高傲又温润的少年。

  慕青池是修仙奇才,是盖世无双,可他在沈莫离面前,却连个兵刃都拿不起来,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沈莫离没有能力保护慕青池,也改变不了他的命中之劫,倾尽所有,他唯一能为慕青池做的,就是让他这个危险因素消失。

  在沈莫离意识中,他从未对心魔与救世的信念有过担忧,也从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可如今他怕了,他怕忽然有一天,他就变成长官说的那种,没有思想坚定执行任务的杀手。他不想慕青池因为喜欢他,而被他轻易地杀死。

  寒风凛冽地刮着,将雪粒不断吹上他脸颊,这凄冷的冬日寒夜,让沈莫离内心更加清醒。

  仙脉阁远去,沈莫离在山下的镇上,漫无目的地飞着,幽静的古镇白雪覆盖,夜静无声,偶尔几点灯火,倒映人影成双。

  灼光剑被强行撤回,剑威震得沈莫离脏腑俱伤,灵力在经脉乱窜,玉府中金丹受创。运剑的那只手,此刻绵软无力,似无感知。

  沈莫离降下飞剑,扶墙躬身,呕血不止。储物空间里那颗药,救命的药,他不想吃。祛除不了的心魔,改变不了的本能,若是他死了,这些便可统统见鬼,多好啊。

  血渗入雪里,鲜红且妖艳,可他无法欣赏,此刻他头晕目眩,顿感天旋地转,逐渐失去意识。

  似梦非梦,烦乱不堪的画面,如同巨石般向他砸来。沈莫离不知身处何地,有很多人对他说话,他们想让他去做什么,可他抬不起手,也说不出话,他很累很累。所以他只能听着看着,任他们说。

  忽的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停了,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他还在古代,上方是床榻的帷幔,头下是丝滑的锦枕,身上是温暖的棉被,空气里还有客栈常有的茶香。

  沈莫离坐起身来,发觉房中还有一人,那人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放肆。他约二十来岁,衣着讲究,五官端正,只是周身透着种戾气,让人略感不适。

  沈莫离道:“是你救了我?”那人看了他几眼,嗯了一声。

  沈莫离下床,想倒杯水喝,把桌上的茶壶摇了摇,一滴水也没有。而那人面前正放着一个杯子,里面有水渍。明显水都被他喝完了。

  他走回床边坐下,感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莫非那人还顺道帮他疗伤了。

  “你”

  “不错,我救了你,也帮你疗了伤。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那人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能帮沈莫离疗伤,修为自然在他之上,沈莫离不禁有些戒备。

  沈莫离道:“我有上品灵石,你要多少?”

  那人嗤笑道:“大爷我不缺这个,既然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不如你肉偿吧。”

  沈莫离冷笑一声,“恕难从命,你若要灵石便可拿走,若是要这个,那就请回吧。”

  “怎地想装童子,你早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吧,更何况你还是个断袖,你想要多少钱,大爷给你就是了。就睡一次,救命之恩便可一笔勾销,很划算吧?”那人恬不知耻道。

  沈莫离怒而拔剑,向那人劈去,自得到灼光后,他还从未使过全力运剑。面前之人虽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的话也太过刺耳,如何能忍。

  男子似乎没料到沈莫离会如此大怒,险些被凌厉的剑势刺中心房。他也拔剑与沈莫离相搏,金属撞击的声音,清脆又尖锐,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一盏茶后,客房里到处是剑痕,千疮百孔。

  “不过是睡你一次,犯得着发怒?早知如此,趁你昏睡时,我便把你办了。”男子满口污言秽语,恶狠狠道。

  “阁下若是饥渴难耐,山中遍地禽兽,任君采撷。”沈莫离嘲讽。

  男子闻言,怒火中烧目光如炬,手中剑柄被他攥的微微发颤,却又噗嗤一笑,扔过某物砸来,破窗飞出不见踪影。

  沈莫离提剑格挡,当的一声,那物被震开,咕噜噜滚到柜下。沈莫离警戒心起,他脑中一个猜测,莫非是炸--弹?他错着身子,用灼光往里一拨,竟是一锭金子。

  沈莫离脑中快速闪过两种推测:一、这人人傻钱多,常拿金子做暗器。二、他其实已经被……此乃这人付的小。以他的经验来看,即使技巧再高,第二日也会有些许感觉。因此他认为这人定是第一种,应是那种穷得只剩下钱的富家子弟、酒囊饭袋。

  在客栈吃饱喝足后,沈莫离忽地想起,他还未告诉慕青池关于谭暝那把剑的事,得马上告诉他。

  不能见面,他就只能写信。沈莫离找来纸笔,别扭的繁体字,歪歪扭扭地爬满纸张,笔画多字就大,竟是写了好几张。

  慕青池,我已远去,留信一封,望你台鉴。那日,谭暝室中,发现一把与诛邪相似之剑,藏于竹筒机关,抬起书籍,便可打开。念在过往,将此事告知,定谨慎防之。你我此生,情缘已尽,从此各不相欠,恩断义绝,故人绝笔。

  沈莫离隐下内心暗痛,将信封好,又施了咒,只可慕青池开启。而后他便开始犯难,这封信该如何送,若拜托门中的弟子,又信不过。他拿着信,来到仙脉阁山下,怔楞着不知如何是好。

  啾啾啾?啾啾啾啾。小露珠从草丛中窜出,见到沈莫离激动不已,又是蹭,又是化成泪珠儿。主人主人,你去哪了,我飞下山就闻不到你的气息了,夜晚又冷,我哭的累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