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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前偷闲      更新:2021-02-13 07:19      字数:2490
  ,脚尖接住了踺子,弯腰拿在手中,跳着跑过来,扬了扬手中的踺子道:“你要玩吗?”

  荀裕不答话,目光如电地盯着他,好一会儿,见阿和皱着眉头害怕地后退,才回过神来,强笑着摇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看天,沉着脸往西方走去。

  他差点忘了,今日六月十七,娘的忌日。

  不知不觉十年了。十年,他除了还苟延残喘活着,半生潦倒、一事无成。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湮没过去发生的一切。当往昔的噩梦一日一日走远,最爱的人也只剩下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连根深蒂固的仇恨也会被流逝的时间无情冲刷,他害怕敌人太强大自己势单力薄,一不小心就软弱地选择了退缩,他还害怕……

  啪的一声,他突然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

  心事重重往前走着,抬头四处一看,不由停下脚步:眼前竟出现了一座孤坟,孤坟旁坐着一个,那人却是赵时谦。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听赵时谦头也不回道:“是纪公子么?”

  荀裕走过去扫一眼孤坟,见坟前摆着清酒香烛,唯独不见墓碑,不动声色道:“无意打扰,赵大夫莫怪。”说着双眼定在孤坟之上,“斗胆问一句,这里面安息的是……”

  赵时谦灌了一口酒,拍拍手上的尘土,抬头看向荀裕,目光紧锁着他,声音出奇有些喑哑,静了一会才道:“此处乃舍妹之墓,今日正是她的忌日。”

  荀裕闻言微怔,俯身倒三杯酒,又都洒在坟前,“倒是巧了,今天也是我娘的忌日。”

  赵时谦凝眸看他一眼,却并没有惊讶,叹息一声道:“看来今日你我都是伤心之人。”

  荀裕苦笑着摇头,“赵大夫尚可以对着这堆青冢寄托哀思,我却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赵大夫握酒的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咽了咽口水,喉结一动道:“令堂……走多久了?”

  “到今天为止,恰好十年。”

  “十年,”赵时谦嘴里嘀咕重复,凝望着坟堆,又似没有看任何东西,眼里空落落的,“她可是病故的?看纪公子年纪轻轻,想必多半是红颜薄命。”

  荀裕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他脸上侦察,沉默一会儿道:“不,她是死于谋杀。”

  赵时谦回头看他,张嘴欲言,又闭上了去。周围只剩下树叶簌簌声。

  荀裕道:“赵大夫不想问问凶手是谁么?”

  “无论凶手是谁,逝者已矣,若你娘在天有灵,也只会盼你好好活着。”

  “天底下但凡慈爱的母亲都会这么想。”荀裕道,“可我身为人子,受养育庇护之恩,如果贪生怕死只顾自己死活而不管母亲冤屈,那与禽兽何异?若能手刃仇人用他的人头祭祀先灵,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赵时谦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坟前一株杂草拨掉,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不赞成一个人把仇恨当成活着的理由,但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它的确能给人勇气和目标。”

  荀裕却话峰一转道:“我猜,这里是个衣冠冢罢?”

  赵时谦眼神微闪,“纪公子想多了。”

  荀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赵大夫是我娘的故人。”

  见他是肯定而不是疑问,赵时谦坦然与他对视,刚想张口否决,只听荀裕又道:“赵大夫医武双绝,绝非等闲之辈,却隐在这深山野林里,此疑一也;赵大夫房里挂着一把四五十斤重的方戟,上面却又刻着一个穆字,此疑二也;阿和别的拳法不会,唯独对穆家拳法熟悉得很,此疑三也;当谈起我娘时,赵大夫身体前倾,脸色深沉,眼里却又压抑着什么,此疑四也;这座孤坟四周没有一棵杂草,赵大夫定然时常修葺,既然有如此用心,却不竖墓碑,任凭它成为无名无姓的荒坟,此疑五也;坟中安息之人与我娘同一天忌日,此疑六也。如此种种,我想不出别的解释,除了一点赵大夫所祭之人并非别人,正是我娘,也就是曾经的贤妃、穆大将军的独女穆瑶。”

  赵时谦手一抖,待发现酒从杯子里洒出来,又若无其事地把酒杯放在地上,张大嘴道:“你是说你娘是贤妃?那纪公子你岂不是……皇子?”

  “赵大夫早知道的事,又何必多此一问。”看他故作姿态,荀裕冷冷地望着他,“赵大夫刚才说此墓为令妹之墓,想来是说谎了。我娘没有兄弟,穆将军也并没有儿子,若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是我娘的衣冠冢,我娘是赵大夫的心上人,至于赵和,则是你跟我娘的……”

  赵时谦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你岂可这样辱没你娘?”他喝道,眼里射出凌厉的光,却又深呼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纪公子可是会说笑,你想想,你娘十年前便已不在人世,阿和现在才九岁,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

  荀裕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看他一眼,心知他说的在理,略一沉思,眉头只皱得更紧了,“还请赵大夫实话实话,你究竟是何人?阿和又是何人?我的真实身份,赵大夫想必了然在胸。我只想告诉赵大夫,如果这世界还有一个人执意为穆府平反的话,那个人便是我。”

  赵时谦叹了叹,理整齐衣袖,躬身朝荀裕行一礼,“纪公子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穆将军的故人。我知道纪公子心中有许多疑问,我只能告诉纪公子,阿和并不姓赵,他其实姓穆,穆和这名字乃穆大将军所赐。言尽于此,纪公子聪明绝顶,定然已经明白当中深意。还请纪公子不要多问。”

  荀裕睁大了眼,惊讶地看着赵时谦,显然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

  赵时谦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步走开,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荀裕良久回神。赵时谦的这些话,足够了。

  回去的路上,荀裕抓一只信鸽,将一个小纸条缚于信鸽脚下,让它往沈府方向飞去。

  沈母接到信,要不了多久便会派人寻到此处来,如此一来,沈钧即便是武功还未恢复,再多的仇人寻上门来,他也不会有丝毫危险。

  回到院子,荀裕推门正要进去,谁知沈钧却恰好从房里出来,他急忙往旁边一侧,避和人撞满怀。

  沈钧道:“拂尘这是去哪了?一大早便不见踪影。”

  “出去透透气,随便逛逛。”

  “拂尘昨晚没睡好?”沈钧看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流连,极暧昧地挑挑眉。

  “沈公子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为上。”荀裕瞥他一眼道,知他是故意挑起这个话题,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进屋。

  七日后,沈钧的伤才勉强好一半。

  算算日子,沈家的人该到了。

  这天吃过早膳,荀裕在房里寻一圈,却没有找到赵时谦,朝阿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