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他好像来过。

  井下。萧潇挥手凝出一记冰刃，割完了井下那些生机勃勃的草。鲜绿色的叶茎还没落到地面就被萧潇抬起，抱在怀里。那些草叶渐渐褪去颜色，变成乳白色的、病态的模样，瘫软在萧潇怀里，萧潇冷冷地看着那些乳白色的、病态的叶子化成一大团乳白色的液体漂浮在空中，然后缩为一碗。萧潇把它们浇到草根上，草根立即融化了，冒出一丝丝雾气。

  萧潇跳上去的时候，苏陌背对着萧暮，看着这个破败的院子。这里是合扬的那个古寺，他以前和高阳来过，还遇到了西江月。

  那么萧暮所说的和尚是之前他们遇到过的那个老和尚吧。那个和尚慈眉善目，的确像是把流浪猫捡回来的样子。

  萧暮转了一圈，扫了一遍这个地方，似在感叹。按着时间来，他应该是几个月前来过。他一只手扶着脑袋，闭上眼。

  萧潇凑过来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苏陌听到声音也走过来看着萧暮。

  萧暮摆摆另一只手，轻声道：“没事，时间不多了。”

  萧潇扶起他，看一眼苏陌往木屋走去。苏陌跟在后面，他经过井口，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前面的两个人就像是恩爱的恋人，亲密无间，依偎前行。苏陌张口：“他不是高阳。”寂静的风里没有一丝声音，却透着冷意。

  奇怪，连敲打木鱼的声音都没有。

  萧暮跨进木屋前的走廊，停住。萧潇拍拍门，里面没有人开门。

  萧潇把门推开，屋内空无一人。她回头有些焦急道：“哥哥，没有人，会不会是西江月……”

  “不会的……西江月与他无冤无仇……”萧暮垂下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苏陌看着两人，出声道：“会不会是到前院了……”

  萧暮否决道：“不会，他已经老了，几年没去前院了……”

  悠远的嘎吱一声响起，三个人同时回头去看，是一个老和尚打开了后院的木门，走进来，看到三人没有一点惊讶，合掌笑道：“阿弥陀福，三位施主所来何事？”

  萧暮愣了愣，上前两步，道：“空寂师父，好久不见。”

  空寂？老和尚法号空寂。

  空寂也愣了愣，随后笑道：“我已不提这法号许多年，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萧暮听过那个小和尚叫他空寂师父。

  空寂把几人请进木屋，叫了小和尚来摆上早宴。寺里的早宴不过是素粥，加了些自己栽种的菜，可也正是这些自己栽种的菜，这些粥变得生香沁人。

  这个就是萧暮说的早饭。

  他们吃到一半，突然从门外跑过来一只猫，一只黑猫。萧暮呆呆地看着这只黑猫，一开始他以为是月落，可是这只猫进来后看也不看苏陌一眼，径直走到空寂身边蹭蹭空寂的大腿。空寂揉揉黑猫的脑袋，黑猫立即乖乖地窝在空寂腿边。这个绝对不是月落，月落从来不会这么乖，月落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揉它的脑袋，苏陌也不可以。

  空寂注意到萧暮一直盯着自己的猫，笑道：“这只猫是我几个月前捡到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饿晕过去了。”

  苏陌看着两人，萧潇也看着一脸温和的空寂。萧暮却盯着那只猫，问道：“是四月十三号看到的吗？”

  空寂一愣，笑道：“是啊。”

  如果你身处地狱，那么别人给你的一点点烛光你都会铭记。而空寂恰好在他身处地狱时给了一点点烛光，而苏陌，给了他一根蜡烛。他想报答的，可是来不及了。既然来不及就陪陪他们吧，想多看他们一会儿。空寂修行，不喜有人叨扰，所以三个人吃完早饭后就告辞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一章吧，大概

  第31章第三十一章

  萧暮走在苏陌旁边，这一次他们是走在山脚下延伸上来的柏油路面上。

  太阳很好，万里无云的天空偶尔掠过一架飞机。

  萧潇不喜走路，早到山脚下去等他们了。

  这正合萧暮的意。以前，他也是单独和苏陌在一起的，一只猫、一个人，一呆就是一天又一天。

  苏陌说道：“你占了高阳的身体他知不知道？”

  “啊？”萧暮反应过来，“知……知道什么，他只会当成浑浑噩噩睡了一觉。”

  他脑海里高阳躺着说，别告诉他我知道，就当这个从来没有发生过吧。高阳不想被知道，在自己清醒的时候还能被别人夺了身体去，多丢人啊。

  不过其实也不丢人吧，毕竟是被妖夺去的。

  “哦。”苏陌点点头，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像看着那些需要关爱的小动物一样，“他会知道我们所说的、所做的吗？”

  直觉，萧暮觉得苏陌会说什么。可是如果他说知道，苏陌也许就不会说了因为多了一个高阳在听，所以萧暮说：“不知道。”这样，苏陌就能毫无顾忌了吧，毕竟他很快就不在了，讲给他和讲给一直流浪猫差不多。

  苏陌呼口气，问道：“你知道高阳的所有事情吗？”

  他点点头：“我可以读取寄主的记忆。”

  “那……高阳……嗯……他既然是被你要求来到这里的，那他讨厌我吗？”

  谁也不想被朋友讨厌，何况高阳并不讨厌他。萧暮摇摇头，道：“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苏陌：“那里不一样？”

  高阳：我对他是对待朋友一样的。

  萧暮：“他把你当成他真正的朋友。”

  “真的吗？”苏陌的眼睛亮起来，“他真的那么想？”

  “真的。他真的是那么说的。”

  “他和你说过？”

  “……嗯。”

  苏陌开心地上前一步转过身子面对着萧暮，道：“那他是怎么说我的？”

  高阳：他啊，其实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只是面对陌生人太冷漠了，对待同学也不友好。挺让人放心不下的。如果对别人别那么冷，别那么戒备，肯定会有很多人和他做朋友的。

  萧暮：“他说，你挺好的，挺有趣的。如果你活泼一点，你会有很多朋友。”

  苏陌笑笑，转身又在萧暮身边慢慢走着，叹口气道：“我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他迟早要走，他走的时候不要忘了我就好。”

  “肯定不会的。”萧暮立即出声，“你是他的朋友啊！如果他敢忘了你，你就去找萧潇，让萧潇去把他绑回来……”

  “不！”苏陌打断他，“不用，这样有什么意思。”

  苏陌思考着如果高阳回去后忘了他怎么办，这是他第一个朋友，想着想着，眼珠子一转，余光里没有高阳的身体，吓了一跳，立即停住脚步回头去看，萧暮已经坐在地上，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撑着地。苏陌跑回去蹲下，关切道：“怎么了？滑到了？”可是滑到应该有彭一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