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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烟幻      更新:2021-02-13 18:03      字数:2494
  彼此常常互有消长。

  但无论征战与否,边疆的通商是一定要开放的。互通有无,有时交换的是商品,有时交流的是文化。大梁国的盛世开放之姿,促使着各方钦慕发达文化的使者络绎不绝的来访。

  一时间,万里疆野甚是繁荣。

  而皇帝纳男妃的本意,也是郭太后期望能与各部落以血缘的关联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岂料春梦秋云,聚散容易。

  这当朝皇帝却偏偏没将除了慕容钦哲的任何人,入眼中,放在心里。

  任性,总是要有资本和代价的。

  身为亲王,纪连翰奉命封疆驻守西域,而这北疆浩大地界则留给了当朝皇帝一人查阅。

  他纵然是这天下之主,却也是时间的仆人。

  纪连晟忙碌的分身乏术,但不能推却任何一项他肩上担当的责任。

  带着慕容钦哲去北巡,他心中自然有诸多顾虑,可是在利弊的反复权衡下,纪连晟渐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样的选择,是最能让他和慕容钦哲彼此安心的选择。

  即便这个选择与之而来的,定是各种风险相伴。

  可偏偏,人世间的爱情,就是这样。

  思君不见君,蚀骨相思意。

  恨难了,水长东。

  生的是万里江山灵秀,奈何此心眷爱悠悠。

  少看心上人一眼,怎么,就不是失魂落魄?

  少吻心上人一口,怎么,就不是今日荒渡?

  人生而渺小,却欲望浩大。寿命短暂,然则希求恒久。

  如此而已,怎么,就不是荒诞?

  皇帝在思量之间,忽然朗朗晴日,窗外就起风了。

  纪连晟将目光挪向了窗外,远空中,一个纸鸢忽然在风中断线……飘远……

  他骤然心头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仅仅不过半个多时辰,书斋之外就传来了疾速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近,便越有了几分秩序,直至他的门前停下。

  一阵交头接耳,立马就响起了齐歌的声音。

  “陛下,慈恩宫来报,太后方才摔着了。”

  纪连晟眉间一凛,顿了下手中批红的羊毫,问道:“怎么回事?”

  齐歌一努嘴,身边跑来报信的慈恩宫小太监便立即吊起嗓子禀道:“回陛下,太后是午后歇息时不小心从躺椅中摔下的。”

  “摔的可严重?”纪连晟完全将笔架在玉笔山上。

  “……”那小太监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

  皇帝的声音十分冷静。

  “太医来瞧了,说……太后摔到了脑袋,疼的厉害……”

  一句话,纪连晟就深咽了口气。

  无论是真是诈,老娘的手段是用之不尽的。他身为儿子,孝字当头,难道真能不管不顾?

  待皇帝一行人迅速赶到慈恩宫时,才发现,这区区一摔,倒是半个后宫都赶来了。

  元妃首当其冲的坐在躺着的太后身边,端着汤药,嘘寒问暖。

  右手边坐立着的,还有一个十分出众俊俏的身影。

  皇帝用余光扫了一眼,便知那是可月部的泽于。

  可月泽于。他上一次命塔塔莫哲来侍疾,这姿容更胜一筹、家势更高一分的泽于,大概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吧?

  “母后,可还好?”

  纪连晟两步上前,坐在了郭太后床榻的边缘。

  郭太后被像粽子一样裹在一席锦被里,龇牙咧嘴的抚着后脑勺。

  就是身上不痛的人,看见这幅表情都难痛了。

  想她这个皇宫中锦衣玉食多年,从未受过什么责难和波折的人,能摆出这幅架势,也算是够为难了。

  元妃许久没有见过皇帝了,一见自己的夫君走了过来,立即就起身退到锦帐的旁边。

  纪连晟的目光都在太后身上,只是象征性的对着元妃点了点头。

  他不在的时候,有她替自己尽孝,怎么说,也算情理之中。

  元妃一语不发神色害羞的望着纪连晟的侧影,以往,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生分过……

  慕容钦哲在这后宫受宠的事情,她都听说了。

  就连皇帝有多重视他腹中的子嗣,她也如数听说了。

  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她的孩子死了,她生命的所有希望都在这牢笼一般的境地里破碎了……

  而有人,践踏着她的尊严和希望,就这么……浴火重生了……

  是命么?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元妃望着自己夫君,心头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抽出帕子捂住了鼻子。

  纪连晟一见她哭,立即无端的就感到烦躁。

  太后若当真“生死未卜”,这个关头乱哭,岂不是十分不吉?

  “带元妃出去。”

  他没有多想,一句话就对齐歌下了命令。

  元妃赶紧擦擦眼泪,却已然来不及了,纪连晟摆了摆手,齐歌就立即上前请她先出去。

  其实皇帝也没有一句责怪。

  但元妃的心中,却压抑的更甚、更甚了……

  这种连日的压抑,直到她踟躇的一步步挪回自己的蕙和宫时……

  终于爆发了。

  第109章第九十七章(下)

  月夜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一根稻草能压倒一只骆驼,一句话同样可以葬送一个人。

  世事或许并非常人所想象的那样。

  解脱有时未必等于怯懦,而是在五蕴六尘中彻彻底底的清醒了。

  人间不值得。

  若不是思芳打着灯,一点点的寻摸着找遍了园子各处角落,还真不知这失魂落魄的主子已在池塘旁的巨石后痴痴的站了这么久。

  “娘娘,你在看什么……?”

  她赶忙抽出手中的披风,给元妃披上。

  夜色清浅,元妃看着池水中的莲,望着如镜水中的月,半响才道:“思芳,你想家么?”

  她一句话,就直戳思芳的心窝里。

  想家?她自小家里遭受了瘟疫,几经转卖才到元府做事,早已不知家的味道。

  思芳伸手抚摸着元妃单薄的脊背,道:“娘娘在的地方,就是思芳的家。”

  她们二人在这宫中相依为命多时了,说这些倒也不见怪。

  元妃听了,脸上倒是起了一抹难得的笑容。

  那笑带着自嘲也带着欣慰,五味陈杂。

  对着自己的夫君,她已然不知道该如何陈情,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说什么都是不必要的。

  他们二人确实没有山盟海誓过,但……多年的夫妻情份,到最后,不过几句话就撇的干干净净。

  元妃的心……再也……无法复原了。

  她无法拼复自己对爱情的憧憬,也不再有激情追求自己未来的道路。

  高高的宫墙恍若狭小的宅笼,她进退已然不由自己。

  思芳看了元妃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