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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丛小      更新:2021-02-13 21:59      字数:2493
  门是个高阔奢华的大厅,声色酒盏,浮艳妖娆。周围楼高三层,层层雕梁画柱,绸缠绕。在二楼有个独立半空的小木阁,白纱轻掩,正飘出软媚的琵琶声。

  銮铃乱中偷闲,看到那木阁上题着“妙音琵琶”四字。而木阁下,有一处红毯铺就的高台,几名身姿妙曼的艳妆少女正翩翩起舞。看到那高台,銮铃嘴角有了一丝笑。

  ☆、第四十章

  “纨绔子弟!”那群被冷落的客人里,有人不屑地冷哼一声。继而,那群客人都瞪着銮铃,愤愤不平地附和。吵嚷声瞬间大了,像是一阵大风卷过歌舞升平的大殿,原本各自找乐的男男女女都从各个角落看过来。

  而銮铃被那莺莺燕燕的美女环绕着,似是动弹不得。风冽脸色沉冷,毫无怜惜地把围在銮铃身边那些姑娘们推开,护着銮铃,压低声音道:“还是回去吧。”

  那些被推开的姑娘们本是怒火上涌,齐刷刷瞪向风冽的,但下一刻看到风冽英俊的面容,同时花了眼,又柔情蜜意的。銮铃却是趁着这一乱,快步上了那歌舞翩翩的高台。刚刚被那些女人挡着,所有人骂虽骂了,却没看清銮铃面容。当下銮铃往高处一站,仿佛一处白光骤降,玉面含笑,春风风人,清爽了整个大殿,偏她还一脸无所知地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问:“是谁说我纨绔了?”

  这么似笑非笑地一问,銮铃清眸懒懒扫过诸人,顾盼生辉。所有人都呆怔地望着她,静寂无声。直到銮铃又问了一次,才有个书生磨磨蹭蹭被人推出来。

  那书生似也没想到銮铃竟是这般人物,一时喏喏,半响,才撞着胆子大声道:“难道你不是?哼!”这书生原本面相平凡,衣衫普通,是个平常书生,可和銮铃相较之下,显得寒酸至极。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子纨绔了?”銮铃摇着扇子,淡然望着那书生。那书生被这样一问,反而理直气壮:“你哪里不纨绔?”

  “本公子身无分文,可谓贫穷。”

  “呵,身无分文?”那书生鼻子里哼出一句,周围人也都赞同地点头。光光銮铃那身行头,就让人望而莫及。銮铃垂眸一笑,灿然而清淡:“这身衣裳是问人借的,我身上确实并无分文。”说完,她把扇子往台上一扔,抬手徐徐解腰带,所幸她觉得麻烦,腰间从不挂玉佩之类的昂贵物件,腰带一解,整个素白的圆领长衫便显露无疑。

  “他,他要干什么?!”那书生被她莫名其妙的动作吓住,似是怕她藏了暗器一般。整个大殿也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悄然无声。

  “呀!”竹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去,却是风冽眼疾手快,把她拦住。“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风冽道,说虽说,风冽一张脸也阴沉的厉害,目不转睛地看着銮铃,身子绷得极紧,时刻准备冲上台把她救下来似的。

  把腰带随手扔在一旁,銮铃抬手缓缓解着衣带,玉指纤纤,风姿清艳。她眼眸斜睨众人的神情。只是那么一眼,平淡里一丝不经意,却比所有花楼女子的媚笑更动人,说不出的魅惑风情,可明明又是那么平淡。

  圆领衫缓缓落地,露出里面光泽的白绸中衫。

  大殿里一阵惊呼,他竟……就这么真的脱了?!

  虽然只不过是个男子,可下面围观的人中,已有人禁不住咽起了唾沫。

  銮铃却面含笑容,懒懒把手臂伸开,悠悠道:“诸位大人看清了,在下身上并无钱袋,玉佩,香囊等挂饰,本人确实身无分文。这身衣裳是那位公子赏给的。”她一指众人中神色冰冷的风冽,那些人不自觉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风冽,遇到风冽沉冷的脸色,都吃了一寒噤,缩回目光重新落在銮铃身上,却也不敢多问。

  “这位公子为什么说我是纨绔子弟?”銮铃微笑又看向那呆怔的书生。不等那书生答话,又抬眼看向那二楼的“妙音琵琶”,此刻,琵琶早停,不知那白纱幔帐里还有没有弹琵琶的人。

  “不知刚刚是哪位姐姐在弹琵琶?”銮铃望着那“妙音琵琶”,朗声笑问。那白纱幔帐里,一个柔软的声音飘出:“奴家怜三妙。”

  “多谢。”銮铃冲那白纱幔帐一点头,又看向诸人:“三妙姑娘琵琶动人,在下不才,愿作词一首,以供大家赏玩。”

  那书生读书颇为自负,听竟挑衅到他的领域,猛然瞪着銮铃,像是不可置信,最后冷冷一笑:“你若做的出来,我便学鸡叫三声,此后再不以读书人自称!”

  “这位哥哥发誓发的狠了些,在下定当尽力。”銮铃一笑,重又看一眼那“妙音琵琶”,才自得地慢慢吟道:

  “小怜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

  分明绣阁幽恨,都向曲中传。

  肤莹玉,鬓梳蝉。

  绮窗前。素蛾今夜,故故随人,似斗婵娟。”

  唐朝诗风颇盛,“词”的格调虽已基本形成,但仍不成熟,所以文人很少涉猎。当下见銮铃应时应景,信手拈来,连那些不通文墨的粗豪嫖客都瞪圆了眼。

  那书生更是双眼通红,手指颤抖地指向銮铃,可不等銮铃有所表示,他周围的人都气势汹汹地看过来,其中一人喝道:“你输了。”

  那书生手一抖,深垂了头,果然低低学了三声鸡叫。大厅里顿时嗤嘲阵阵,那书生一甩手,在众人的注视下,惭愧地快步离开。在他就要走出大门时,銮铃缓缓道:“这位公子不必不做读书人,只是应做好读书人的本分,刻苦读书,这样的地方还是少过来。”

  那书生脸色愈红,逃也似地从花满楼消失。却是那“妙音琵琶”中的女子忽而问:“公子如何知晓奴家‘肤莹玉,鬓梳蝉’?”銮铃嘴角一扬,笑容佻脱:“闻声识人,姑娘琵琶软媚,语声娇柔,定然是个雪肤花貌、蝉髻翩跹的妙人儿。”

  銮铃笑语未落,寂静的大厅二楼上突然走下一个红妆婀娜的女子。那女子年逾不惑,却风韵犹然,美艳无双,她徐徐走下来,所到之处诸人无不自动让开,她一径儿上了高台来到銮铃面前。

  “小生这厢有礼了。”銮铃缓缓作揖。

  那女子嘴角媚笑轻勾,美目灼灼,若脉脉含了春情的少女一般,只不做声打量銮铃,片刻,才幽幽道:“公子是来砸我花飞卿的场子么?”

  这花飞卿说话时眼神微冷,带着胁迫,却仍是千娇百媚,偏又不让你觉得俗艳,只是让你心怦怦跳得厉害,像是小辫子被她抓在手里似的。銮铃暗暗攥紧了手,闹了这么半天,终于把正主儿引出来了。

  “花姐姐误会了,小生只是想让花姐姐卖小生个面子。”

  “哼,你想借我的场子招揽客人?”花飞卿轻轻一哼,若有深意道:“我这花满楼从不让外人做生意。”

  这花飞卿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明主